米是目前最急缺的东西,且大部分掌握在朝廷、世家、大粮商手中,想要在米上做文章,难度着实太高,风险也很大,暂时不予考虑。
至于油和茶,在唐时还属于奢侈品,想要在其中得到利润不难,但需要时间推广。
许泽轩或许等得起,但灾民可等不起。
排除以上几个选项,最适合做文章的,莫过于柴和盐。
古代生活中,家家户户都要用到柴,而柴的最大作用,就是烧火,它的地位并不是不可取代,比如说煤就可以取代柴。
煤的使用,在后世十分普遍,无论是在工业上,还是在民用方面,我们都可以看见煤的身影。
拥有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许泽轩自然知道,该如何发挥出煤的价值。
可煤的价值,固然极高,但真的要把这种价值开发出来,却也不容易。
开采、加工、销售。这三个步骤中,比较难的加工问题,对于许泽轩来说,并不算是问题。
他有方法,让烧煤的人不中毒,也十分确定,煤的燃烧效果要比柴好,难的是如何开采和销售。
后世之人,经历了信息大爆炸,在见识方面自然是远超古人,可真正下过煤矿的,又有几个?
大多数人对于煤矿的概念,也就停留在影视作品、或纪录片中,许泽轩同样如此。
他不懂得开采,若是任由唐人把煤矿当成金矿、铜矿那样处理,那么他的善举,到最后有极大可能会给他惹出大祸
至于销售,若是放在几个月前,根本算不上是问题。
那时候天气寒冷,家家户户对于柴火的需求量都很大。可现在已经是农历四月,天气渐渐转暖,人们对柴火,对煤的需要,也随之降低。
需求量少了,销售的难度自然就提上来了,毕竟一个销售再怎么厉害,也很难把梳子卖给和尚。
煤确实可以赚钱,不过需要配套的技术,在大规模开采之前,必须保证矿洞不会坍塌。
鉴于有诸多难点,光凭此一项得到的利润,很难满足所有灾民的需求。
考虑到了这些,许泽轩又把注意打到了盐上面。
古往今来,人类主要从四种途径获取盐。
其一,海水。
海洋面积占地球总表积的70.8%,海洋的平均深度约3800m。海水中已发现含有 80多种化学元素,形成多种溶解盐,总含盐量3.5%左右。
其中氯化钠的含量为2.7%左右,是重要的制盐原料。
其二、岩盐。
地壳中的氯化钠固相沉积物。是在封闭、半封闭的沉积盆地中,有利的地质构造和干旱气候条件下,富含盐分的水体逐渐蒸发、浓缩、沉积而成。
其三、盐湖。
第四纪以来形成的石盐和卤水矿床,分布在世界干旱的内陆闭流区,分为南、北半球两个盐湖带和赤道盐湖区,以北半球盐湖带为主。
一般为固相和液相共存,也有卤水湖和干盐湖。
其四、地下天然卤水。
沉积岩形成时,封存在矿物或岩石缝隙和裂缝中的海水、地下含盐泥浆冷却时凝成的卤水或地下溶滤盐类矿物而形成的卤水。
……
……
获得盐的途径,虽然多种多样,不过人类最开始的食用盐,全部都是海盐,而古人对于煮海盐,有个更为形象的名字叫“熬波”,也叫煮海熬波。
在许泽轩的印象中,古人用盐,多数都是熬波所得。
所以他准备如许多历史穿越那样,通过从岩盐、卤盐中提取食用盐,来让灾民们度过这次饥荒。
然而经过一番询问、一番调查,他发现这一想法并没有实现的可能。
事实上,早在汉朝时期,人类就学会了平地取盐。
《蜀王本纪》中记载:汉宣帝地节中,始穿盐井数十所。翻译成白话文,大概就是汉宣帝地节年间,开始打盐井。
同时,汉朝也开始依山取盐,吴王刘濞,淮南王刘安都曾经靠山煮盐和铸钱,并且都以此积累起来的财富而反叛。
既然岩盐、卤盐都已经出现,那么许泽轩只能退而求次,把目标转移到,如何提高制盐效率,降低成本上。
明朝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详细记载了制盐的方法,其中《天工开物·作咸第三·海水盐》中说:凡海水自具咸质,海滨地高者名潮墩,下者名草荡,地皆产盐……无雨日广布稻,麦稿灰及芦矛灰寸许于地上,压使平匀。明朝露气升腾,则其下盐茅勃发,日中晴霁,灰、盐一并扫起淋煎。
这是种非常原始,也非常缓慢的制盐方式,光是前期就先要在海边种盐,就是把一些稻谷杆什么的撒下,等明天雾气升腾凝结出来的盐雾,再连着这些茅草一起去煎,后面还有无数的工作。
明朝制海盐的效率都那么低、难度那么高,在明朝之前的唐朝,也不会先进到哪里去。
事实上,中国古代的海盐、湖盐、井盐,大体都是取卤做原料,或柴火煎熬,或风吹日晒,水分蒸发后便能得到盐。
宋代以前的海盐制造,全出于煎炼,海盐是刮土淋卤,取卤燃薪熬盐,直到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盐民才用沟滩之法,改煎为晒,从而结束了煎盐的历史。
许泽轩想要从制盐中获利,赚取足够多的银钱,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通过晒盐之法,生产出更廉价,杂质更少的盐。
一些南方地区,阳光充足,是晒盐理想的场所。
简便的方法,莫过于用经过太阳晒干的海滩泥沙浇海水过滤,制成高盐分的卤水,再将卤水存在池中,在阳光下蒸发结晶成盐。
海盐如是,岩盐也可以用相同的办法。
眼下已是四月份,早已过了立夏,天气渐渐变热,光照也越来越充足。
这样的条件,配合后世的制盐之法,想必不难做到降低提取成本、提高盐的品质,以粗盐的价格,售**精盐品质更好的盐……
在吃饭、洗澡的过程中,许泽轩默默整理归纳了一番自己的想法,待他换上官服,乘坐上马车,走在去往皇宫的路上时,一封格式工整,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反驳的公文,便彻底在脑海中生成。
等来到皇宫门口时,新鲜出炉的奏折,已经被揣入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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