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上前第三次将她牵回到床边,反身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轻声说:“我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岳不群,不过你太小了,虽然漂亮一些,但我不是变态。所以你今天就在这里睡好了,等一下我去找个地方,县衙大着呢。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张名孝武,我的同伴都叫我小武,你就叫我……小武哥吧,我毕竟大你几岁。我听你婆婆说你乳名九儿,你的大名叫什么?”
小新娘红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会儿又恢复了乖巧的神情,说道:“我没有大名,因为我四月初九生的,家人皆以乳名九儿称我,平日也没人问我大名。”在说自己名字来由时,她的表情像是小鹿一样,眼神敏捷而小心翼翼,生怕夫家觉得她没甚文化。
张孝武恶趣道:“殷九儿这名字难登大雅之堂,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诗经》中有花卉词曰: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帮你取名为殷夭夭如何?”
小新娘瞪着眼睛一脸不满的倔强,那双眼睛便是生气也极美,她半晌之后才嘟着嘴抗议:“殷夭夭,难听死了,我不要。”
张孝武抚掌大笑,这桩婚事虽然有一些荒谬,却也有趣的很。古人先结婚后恋爱,似是梁祝一样先恋爱再追求婚姻的人,大多都成了蝴蝶,而先结婚后恋爱的婚姻,也未必全都是悲剧,最起码比起后世百分之五十的离婚率,这先结婚后恋爱的夫妻很少离婚。他摇着头玩笑说:“殷夭夭多好听的名字,如何不能叫了?”
“不要,我名字好听的咧,才不要改什么名字咧,哼。”为了争取姓名权,小新娘连打嗝都给忘了。
张孝武点头说:“其实殷九儿蛮好,不过叫做殷九就不好听了,听起来像是赌坊里的小厮或者某部游侠小说里的跑腿儿”
小新娘依旧倔强道:“我叫殷九儿,不叫殷九。”她忽然发现自己不打嗝了,顿时高兴起来,两只眼睛一笑宛如命令的月牙,让人看得心旷神怡。
张孝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正要出去,却转身道:“早睡吧,晚安。”
殷九儿早上才被告知要嫁人,又被母亲姨娘叮嘱了许多,却没想到成了亲,新郎居然没有碰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听到关门声,殷九儿抬头见新郎不见了,顿时迷茫起来,这么大的院子只有他们两人,若是他走了,这屋子当真只剩自己了吗?小新娘忍不住大喊:“张孝武!小武哥哥!你别走。”
“怎么了?”张孝武正在合上门,听里面叫喊,只好走了进来问。
殷九儿红着脸说:“我怕黑。”
“小辣椒还怕黑?”张孝武怔了一下,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新娘不过是十四岁罢了,按照后世标准来说才上初中一年级,随后笑了起来,走回到床边说:“见你这泼辣的性格,我还以为你胆大包天呢,没想到居然怕黑。”
“嗯……”殷九儿声若蚊蝇羞赧道,忽然又警惕地质问:“小辣椒是什么?是哪个女孩的名字?是不是还有其他妾室?她长什么样子?”她虽然年幼,却也从小就耳濡目染,若是哪家人家纳了妾,妻子多半备受冷落,尤其是大户人家,那妻子多半是个摆设,反倒被妾氏排挤。
这会儿九儿忽然胡思乱想起来,想到自己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过门的正妻,断然不能让那“小贱人”欺负自己。
张孝武看她一双明亮漆黑的大眼睛咕溜溜乱转,明白她肯定在胡思乱想,女人到底是女人,甭管多大年龄的女人,吃醋的本领都是天生的。他忍不住笑道:“年纪不大醋劲不小,我说的小辣椒就是你,小辣椒是我老家的一种菜,就像是茱萸一般,奇辣无比。这是一种比喻,比喻你懂吗?”
小新娘顿时瞪着盈盈大眼,气呼呼地看着他,但心中却美滋滋的,半晌憋不住咯咯地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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