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海靠着太师椅,瞥着祝康:“周凡有什么理由交出来?凭什么交出来?人家生死搏杀得来的,挑不出刺。”
“但是……”
“没但是!”赵四海语气微重,“你瞧瞧你,八年了还在大档头的位置上混日子,再看看周凡,才几天,人家就闯出来个幼虎的名号!”
“机缘巧合罢了。”祝康不服。
“那你去机缘巧合宰个千门金刚给我看看?”
祝康不说话了。
“人呐,要时时刻刻竭尽全力地往上面爬,不然别人想拉你一把的时候,都找不到你的手在哪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今后双花街就给周凡了,你去奋马街压压性子。”
奋马街,一个月能交出一百两例钱都算多的地方。
赵四海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祝康不敢反驳,低着头躬身出去了,只是眼神中透露出止不住的怨恨。
“你亲自去和周凡说。”
赵四海的声音让祝康顿了许久。
周凡已经到了冯三赌档。
“档头!”
“档头早!”
“档头来了!”
十几个弟子见到他接连上前打招呼,格外热情,还有一丝敬佩。
“档头,冯三爷说请你过去一趟。”王亮走过来开口,后又低声说,“昨天的事情我代冯三爷给您陪个不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什么事情?我不记得了。”周凡笑。
王亮抿了抿嘴,一抱拳,没说话。
周凡又见到了冯三。
这个昨天独臂练刀的汉子在房间里摆了一桌酒。
“周档头。”
“冯三爷。”
“喝点?”
“喝点。”
于是,两人落座,没人提昨天的事。
“周档头,敬你一杯,英雄少年!”
“不敢当。”
“现在江湖上谁人不知幼虎周凡?”
“幼虎?”
“对,给你的名号,就像是杨千虎的名号双锤一样,代表江湖中人对你的认可。”
“受之有愧。”
“当的起。”
喝到一半。
“周档头,求你个事。”
“您请说,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冯三灌了一口酒:“我想请你带带王亮这小子。”
“他现在就在跟着我。”
“不一样。”冯三摇头,“昨晚你宰了杨千虎的事情江湖上早就传遍了,我这个赌档肯定是容不下你的。想你带王亮,是带他走出去,这小子机灵,带在身边使唤能省不少事。”
“你和王亮?”
“他是我拜把子大哥的唯一后人,你带带他,赌档我给你一半。”
“行,我答应,一半赌档就不必了。”
周凡很干脆。
“就算是我给的进门礼。”
冯三也干脆,给自己倒了三碗酒,一口一碗,一碗一敬,醉的不省人事。
王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麻利地把冯三抱到床上,掖好被子,然后才坐了下来。
“听故事?”
“听故事。”
王亮喝着酒。
“我是孤儿,打小跟野狗抢食,后来有一天冯三爷来了,对我说,跟伯伯回家。”
“我没听,还准备跑,冯三爷打断了我的腿,提着我回来的,我还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小兔崽子,我是你叔叔,就是你半个爹,让你回家不回,腿给你打断!”
“从那天起,我就不是孤儿了。”
“冯三爷给我找教书先生,供我吃供我穿,书读不进去,他又花了所有积蓄帮我买来两本功法秘籍。按他的话说,一个男人活在世上要是文不成武不就,不如重新钻回娘肚子割了把再来。”
“我都记着。”
“只是冯三爷不让我叫他爹,我又不想叫他叔。”
“这些年不是没机会摆在我面前,只要我抓住了,一个大档头的位置没跑。”
“我不想去。”
“我爹身体不好,我得守着。”
说着。
喝着。
于是,又倒下一个。
举着杯子,周凡敬了下床上的冯三,敬了下桌子底下的王亮,一口饮尽,关门走出房间。
赌档里,吆喝声不绝于耳。
周凡看到了阴沉着脸的祝康。
“大档头。”
祝康摆摆手,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周大档头,咱们以后平辈而处,这声大档头可当不起了。”
不等周凡说话,祝康继续开口:“这是舵主的意思,你宰了杨千虎,狠狠涨了我猛虎帮的气势,所以舵主决定把双花街交给你打理。一定要好好做事,别辜负了舵主和我的一番心意。”
说完,祝康就急匆匆地走了,留下满肚子疑惑的周凡。
“我现在是双花街的大档头了?”
他有点不敢置信。
梦想成真的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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