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长孙皇后、长乐公主等人也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不过,李治最近总是跑来学院长吁短叹。
苏程其实很不想搭理,因为他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李治为何叹气。
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长孙无忌最终被李治赐死,原因嘛表面上是长孙无忌反对李治易后。其实根本原因是权力斗争,是李治想从受遗诏辅政的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手里夺回大权。
虽然苏程久不在朝堂,但是对朝中的情形却一清二楚。
朝中大权尽归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之手,或许他们是李治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尝到了掌权的滋味无法割舍。
不可否认,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都有宰相之能,治理国家处理朝政是一把好手,也没有胡作非为,但是在李治的眼里却未必是贤臣。
更让李治无奈的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个辅政大臣之间并没有争权夺利,反倒是联合起来配合默契,让李治没有任何机会。
原本李治和长孙无忌就没有多少甥舅之情,如今怕是早消磨干净了。
虽说如今长孙皇后尚在,李治不可能对长孙无忌动了杀心,但是心里的怨恨肯定少不了。
虽然不想搭理,但是真不搭理也不行。
苏程问道:“陛下何故长吁短叹?”
李治叹道:“朕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没什么滋味,和父皇完全不一样,朕也想和父皇一样勤政爱民,奈何,唉!”
“勤政爱民,明君所为,挺好的啊。”苏程笑道。
李治郁闷道:“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是受命辅政,父皇可没说让他们独揽朝政,他们还把朕当小孩呢?当初朕还以为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都是贤臣,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权臣,姐夫,你说怎么办?”
苏程沉吟道:“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确实很有才能,也很忠心,陛下选择他们辅政倒也没错,不过,辅政重在一个辅字,确实过犹不及。”
听到苏程这么说,李治顿时高兴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对,对,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姐夫,朕想大展宏图,却处处掣肘,你说朕该怎么办?”
苏程沉吟道:“可以找个由头将褚遂良贬出长安,若陛下还想重用,可等过几年陛下理清了朝政,再将其召回长安委以重任。”
“至于长孙无忌,还要顾忌太后的颜面,罢了,我去趟宫里吧。”
李治听了不由大喜,连连点头道:“嗯,嗯,好。”
苏程也不客气,直接动身入宫,李治则心情大好的留在学院里闲逛。
望着苏程远去的背影,李治心里充满了感慨,想来想去满朝文武还是苏程好啊。
苏程不贪权不恋权,关键时候永远都靠的住。
获得了苏程的支持,他顿时就放心了,不论是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还是褚遂良,他都不怕了。
就连让他感到头疼的母后,他也相信苏程一定能搞定,不至于让母后埋怨他。
立政殿,长孙太后虽然清减了不少,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气色也好起来了,虽不如以前明艳,却更清丽。
“荣国公求见?这家伙可是许久没入宫了,快请他进来吧。”长孙太后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
苏程快步走进了立政殿,恭声道:“臣拜见太后娘娘。”
“你不是一直都躲在学院里吗,今儿什么风把伱吹来了?”长孙太后笑问道。
“臣哪有躲着,只是最近一直在读史,入了迷。”苏程笑道。
长孙太后听了大感诧异:“你,读史?什么史书让你这么入迷?”
苏程笑道:“臣最近在读《汉书》,其中一段让臣大为感慨。”
长孙太后博览群书,听闻大感好奇:“不知道是哪段让你大为感慨?有何感悟不妨说来听听。”
苏程笑道:“文帝以仁厚著称,曾为母尝药,深具孝心,却还是杀了薄昭,臣读史至此,感慨良多。”
长孙太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通读史书,自然知道这一段。
薄昭是薄太后唯一的亲弟弟,是汉文帝的亲舅舅。
苏程接着笑道:“不说这个了,先帝十八岁起兵,遂横扫天下,二十二岁加天策上将,如今陛下年逾二十,虽没有先帝赫赫武功,却深得先帝治国之能。先帝晚年时尝夸赞陛下,如今陛下继位已有数载,国泰民安,国力日盛,先帝有灵,必感欣慰。”
长孙太后已经意会,微微点头道:“总还感觉陛下还是个孩子呢,根本没就注意到,其实陛下已经长大了,赵国公和褚公受先帝遗诏辅政已有数载,殚精竭虑,如今也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苏程笑道:“陛下聪敏仁厚,一定会让这盛世绵延下去的。”
又闲扯了些学院里的趣事,苏程这才告退。
“苏程,你有心了。”长孙皇后说的很是恳切。
长孙皇后这一生也可以说是波澜壮阔,正因为经历的多,她才明白苏程的提醒并不是危言耸听。
在苏程离开之后,长孙皇后立即吩咐道:“去把赵国公找来。”
大唐永徽四年五月,许敬宗上书弹劾长孙无忌、褚遂良用低价强买土地。
褚遂良贬潭州都督,长孙无忌上书请罪,除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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