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茫茫白雾笼罩着燕都郊外,城门大开,特使队伍驶出蓟城,荆轲坐在马车里面,看着倒退的城墙,神情平静无比。
“禀大人,太子派人前来传信,”
车驾外传来护卫的声音,荆轲本就疑惑今日早晨没见太子丹,以为他不会前来送行,所以派人前来传信。
回道:“让他过来。”
一名太子丹的亲卫来到车驾前,拱手道:“禀先生,太子已经先行前往易水河岸,太子派小人前来为先生引路。”
荆轲这才明白,太子丹应该是要避开秦国耳目,先行前往易水,荆轲有些不解,燕丹身为太子,堂堂正正的送别使者,本就是理所当然,却不知为何要如此小人行径。
过了城郊,荆轲下令车队极速前进。
还没有到易水河岸,荆轲就看到前方白衣在残阳下随风飘动,这才明白,原来太子丹和其知情的心腹一同穿着白衣戴着白冠前来为他送行,毫无波澜的内心也不禁起了涟漪。
太子丹等人穿着白衣,肃然站立,静静的等候着,见荆轲车驾过来,所有人以太子丹为首,深深一躬。
荆轲心头突然涌现出了莫名的悲壮,如今已是冬月,天空也忽然飘起了雪花,荆轲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的悲伤更甚。
车驾来到众人面前,荆轲跳下车驾,对着太子众人深深一躬,拱手笑道:“诸位这是祭祀荆轲,荆轲之幸啊。”
所有人静静站着,就这样看着荆轲,双目中尽是佩服之色,荆轲此去,不管成败,他都不可能活着回来,明知是死,还如此坦然,如何不让人佩服。
大风骤起,呼呼声响彻河岸,一位大臣的声音冲破风声的阻拦,在众人耳中响起:“请先生落坐。”
荆轲跪坐于身侧蒲团之上,其余之人也坐了下来,和荆轲相对而坐,太子丹坐于荆轲前面。
“请太子,为先生致酒——”刚才那位大臣的声音再次响起。
太子丹起身,接过旁边侍卫递过来的酒樽,面朝荆轲,肃然躬身送到荆轲面前。荆轲接过,大声笑道:“此酒,当敬田光,樊於期将军……”。说道此处,语气哽咽,忽觉失态,用衣袖掩面,大袖抹过,伤感荆轲不见,又是那个豪侠荆轲了。
太子丹见了,黯然神伤,泪水顺颊而下,道:“先生,送千里,终有一别,愿先生击杀赢政,以解燕国之困,更为天下苍生。”
“不负众望!”
荆轲坚定的点了点头。
“叮咚”
高渐离奏响了浑厚的筑音,犹如战鼓之声,荆轲忽觉心中激荡,不觉的唱起了激昂的歌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残阳似血,声传千里,马嘶声咽,北雁鸣空绝,歌声未彻,啼哭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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