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师徒的对话,最终停在了很诡异的两句里,他们都有没说尽的东西,却都不知从何开口,在面对情感交流这方面,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却像得出奇,都不知如何表达。
所以吴阪回了自己在隔壁的小屋子,一觉大天亮,他又开始忙碌地准备早餐,回到了陆门武院的日常里。
而齐靖起床的时候,身上的酒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再运了两遍真气将醉意彻底驱散,除了头还有些疼倒没什么影响。
不过那床被子被齐靖抱了出去,没办法,早上宿醉吐得太急,根本来不及起床。
吴阪的生活似乎走回了正轨,齐靖没有再那样大醉过,书院里的生活也开始趋于平淡,戊级学堂的学生们不再捣蛋,而辛先生也中规中矩地讲课,除了黑眼圈一天天变淡、怨恨目光丝毫不减的胡财,吴阪和陆清儿似乎没有任何麻烦。
就连胡财再喊上狐朋狗友来找事的时候,也被别人挡开了,毕竟这段日子彭友鹏动不动就带着儿子彭予安来陆门武院蹭饭吃,在书院里的时候彭予安自然也会带着吴阪和陆清儿一起。
陆昌劲这些天对老朋友来访很高兴,倒是让不得不在厨房多加忙活的吴阪苦不堪言。
但吴阪也注意到了陆清儿对齐靖的态度好了很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在献殷勤,于是没过多久,晚上随着齐靖练功的人便成了两个,不过齐靖没打算教陆清儿内功,陆清儿的性子也根本静不下来,于是他纯将精力放在教导她轻功上面了。
这样一来,齐靖对于自己的亲传徒弟吴阪冷落了些,不过吴阪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齐靖这样保持些距离的态度,反而让吴阪心里的歉疚随时间变得淡了,两人那一夜谈话落下的隔阂,似乎也被一天天平淡的生活逐渐抹平。
书院三年,说长实短。
吴阪并不是不喜欢陆门武院的生活,但是太过平淡的日子,总让他心里有些燥意与不安。陆清儿随着齐靖学起轻功来格外专注,甚至展现出不少她内敛的聪慧与天赋,已经能勉强追上吴阪不动用真气时的身法了,让陆昌劲很是惊喜。
书院那边更是一切平静,陆清儿跟彭予安几人玩得很来,她男孩子气又自来熟的性格让她很快便融入那个小群体中,胡财自然也不敢再来找事,而有吴阪在一旁教导,陆清儿的学业虽然艰辛了些,但却始终在学堂里算拔尖的。
而吴阪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上一趟小楼,与赵兴和灰钰小叙一番,三人说些闲话谈天论地,倒是真的成了难得的朋友,颇有几分知己死党的味道。尤其是吴阪不在乎尊卑君臣的差距,对待赵兴与他人没有多少差别,这一点似乎被赵兴误解成了“不畏强权”,他很是欣赏吴阪的态度,但是也没再提起过拉拢的话。
吴阪也没有全力考试登入什么甲乙级学堂,而是一直跟陆清儿保持着同步的进度,这样才更方便教导她,或者说看着她。
这样的生活似乎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吴阪和陆清儿正式从书院毕业。
然而这天齐靖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灰钰的师父杜老,他还带来了一封信。
“给你的。”齐靖不耐烦地将那封已经被拆过的信丢在前院的石桌上,让本来坐在石桌边雕刻一根簪子的吴阪抬起头,很是不解地望着桌上那封信。
他不认识任何其他人,怎么会有人给他写信?
吴阪的疑问写在了脸上,杜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告知了你师娘一些事情,所以在得知了你的事情后,这是她特意写给你的。”
吴阪这才伸手拿起那封信:“可是为什么这信被拆过了?”
杜老瞥了眼齐靖:“总有人不放心,非要自己先看一遍,哼。”
齐靖却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看了便看了,我作为他师父,他师娘的来信当然得看,谁知道梅桑会不会写些不该说的东西……”
吴阪默默拆掉信封,将里面那张被人胡乱塞回去的信纸重新铺平,上面娟秀的小字像是绣出来的花儿一样,只是不少地方落了大团的墨点,信里的内容大多是家常,似乎是很平淡的问候。
只是结尾的两句话,让吴阪心中一跳。
“我已寻到你爹娘的墓址,你也劝劝你师父,早日携你归京,让你爹娘和我也能看看你。”
虽然话里委婉,但这是这么些年来,这还是这位全名“梅桑”的师娘第一次给吴阪写信,信里却这样催他回京,吴阪知道这不是在催自己,而是在催自己那位师父……
往深处想,吴阪下意识感到不妙,知道乾京城里可能要出现某些动荡了,所以师娘才会如此委婉又焦急地期望师父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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