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父,纵是此价,若非吾经济不足,吾亦愿买矣。”刚才刘昌郝一共买了八块地,平均每亩都不足三贯半钱,不说牡丹,就是种甜瓜,不到两年也将成本收回来,并且还能改良,这样算,还能说贵么?但不管是贵,还是贱,买几块地无所谓,大规模买,别说不好买,他手中也没有钱去买。
这里有一个关键因素,山塘,有了水,刘昌郝即将准备惊人的肥料,丙丁等旱地与甲乙等旱地有什么区别?
“莫要说了,韦二哥子回来了。”
韦小二一脸疲惫地返回刘梁村,向刘昌郝说了长葛马场的情况。
原先朝廷似乎在许州南边置办了一个大牧监,因为百姓侵耕,面积越来越少,于是在长葛西北重新置办了一个马场,位于潩水西边,群山之下,多是坡地。但与刘梁村的坡地不同,那边人烟较为稀少,水土破坏也不严重,各个土坡上长着许多青草,朝廷才将那边选作了马场。后来,许州南边的牧监因为面积渐渐缩小,被朝廷取缔,长葛这边的因为人烟不稠密,加上多是坡地,这个马场还得以保留下来。
马粪确实不少,一担只需十五文钱,甚至周边的百姓来买马粪,因为相识,给一些好处,管理马场的胥吏与官兵都不要钱。
“一担十五文钱亦不少,东家还要付船费。”韦大头说。
“大哥,非是称重量担……”
长葛马场有一些草,但这些草肯定不能满足数千匹马的需要,朝廷会从惠民河,或从潩水,用船运来大批马粮。虽说是马场,能养数千匹马,面积也不会小,于是官府于马场修了一些路,还置办了许多车子。
所谓的一担,也就是你从马粪处挑到路边的车子上。若是力气大,挑五石也是一担。
“如此则不贵矣,”张德奎说。
他与秦瓦匠力气皆比较大,甚至可以说,两人就能担起五石重的担子,只是担不久,不过刘昌郝挑选几个力气大的过去,一担至少能担两石多。加上运费以及其他费用,每石运回家也不足十五文。刘昌郝在家收购牛粪,一百斤还付十五文钱呢,而且刘昌郝说过,马粪处理得好,不亚于猪粪,远胜于牛粪。
…………
路终于修好了,不但将紫峰口与南边湖荡子两大难题解决掉,其他一些不好的路段,趁着这次干活的人多,也一起修上。
几个村子的人全部涌过来观看,像是过节一般。
梁三元说:“围山村得计也。”
围山村原来也比较穷,大约是在太宗末年,反正很早了,围山村有一村民出去学了篾匠手艺,其人也热心肠,类似刘昌郝祖母鲁氏,有人来学,他便教。
做篾匠的人多了,满山的野竹子跟不上砍伐的速度,好在这个村子只有一个卫姓,比孙岭村还要团结,全村人商议一番,开始有意识地将属于他们村的山,全部载上竹子。
这个过程很是缓慢的,足足过了好几十年,刘昌郝曾祖父已经迁为都头,属于围山村的山才渐渐变成竹山。
在没有塑料袋的年代,对篾器需求量大,况且还能做房屋的椽子,以及其他各色篾器,烧竹炭,烧竹子,所以宋朝的竹木税很重,整整是十抽一。只是拘于道路,围山村也不能很好地将几十座竹山开发利用。
就这样,其收益也让周边各村眼红,有一次,孙岭村孙全忠带着几十个孙岭村村民,去围山村伐竹,被围山村村民发现,全村人拿着篾刀过来拼命,一直追到孙岭村村里面。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遇到了一群不要命的,又缺了理,孙岭村几个长者只好出来赔理道歉,承诺以后不伐他们的竹子,才将事情平息,这也是孙岭村难得输人输理的一次。
这条路修好了,可想而知,围山村会发生什么变化?仅是一个除夕烧竹子的风俗,便能给他们带来不菲的收益。
鞭炮呢,鞭炮没有几十年的演变,也替代不了烧竹子的习惯。
梁三元说的不是这个:“村里人说穷,然自汝大母植桑起学植桑,始至今日,岂能穷乎?”
不仅围山村的竹山,如刘昌郝家四座土山上的松柏,若再拖上二三十年不伐,仅是木材钱,没有两三千贯也拿不下来。这个还能说等得太久,桑树又需等几年。结果鲁氏手把手的教,整个刘梁村不过几家桑园子,还没有孙岭村多。
“义父亦想到了。”
其实这条路修好了,也未必要植桑,但都大喊道,我没本钱,等不起,甚至都不愿动脑子,那怕路修好了,还是一个样。
刘昌郝也不愿多说,对韦小二说道:“回去,拿钱,吾等去买青砖。”
不仅买青砖,还要买石灰与糯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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