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兰还没来得及等到太子爷的答复,却听闻了从京城一路沸沸扬扬传来的消息。
有关于宁华公主的事,在不知全貌之人的口中传播着,像是留白的画,被各式各样的人涂上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唯独能看到真迹,只有两三笔浓墨勾勒出的线条,却也早被众说纷纭的加工掩藏了真实相貌。
有关于皇家,有关于身份尊贵而未出嫁的女子,有关于男男女女的夜晚,更有关于一条惨死的,被抬出公主府的尸体,一切,都像是长了尾巴的风,掠过一处,便撩起一处沸沸扬扬的火。
而承兰,隔着与穆轻眉一北一南的距离,什么也无从知晓。
如果不是两个人有意维持关系,他和穆轻眉原来也可以生疏到这种程度。
有关于穆轻眉如今的一切,承兰都是“听说”的。
听说宁华公主浪荡成性,不知检点,留宿男子,取人性命……各式各样的注解为这故事增添了诡异妖冶的色彩,而故事的主人公,被不遗余力地打造成了蛇蝎心肠的毒妇。
何况那被公主府的人抬着破席子送回府上的,是王家的外孙,王皇后的亲侄子。
陆闵得来了一次,只说:“如今京城的局势,公主的处境您也看到了,庐江郡的事,先别再提了。”
承兰根本没心思想那么多,他知道穆轻眉不是冲动行事的人,也清楚穆轻眉的手段不会这样简单粗暴,然而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事出反常却又板上钉钉。
他甚至不敢联想,只一味要求陆闵得说出实情。
大概是因为承兰实在擅于蛊惑,又或者其实陆闵得也早因此事郁结于心,他一股脑地告诉了承兰:
“王皇后一门心思要把公主嫁出去,前段时间……就入秋前,公主本是一个人呆在公主府;后来,庐江郡的事没半点起色,公主干脆就办起了宴会,宴请各家的夫人小姐,想着能打听到点消息也是好的。
“正值择婿之时,时常有年轻男子跟着家中夫人赴宴的,公主也没大在意,”——偶尔还能借此将自己的人安插到纨绔子弟房中,何乐而不为?陆闵得当然没说这话,只略过道:“谁知道那日不知怎么回事,王家那个外孙竟没走,溜进了公主卧房,等到晚上公主歇息的时候才被发现。”
承兰的手已经不自知地握紧,愤怒溢于言表,不用说话也看得出来。
最后,所有的愤怒却只能归结于陆闵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后来就这样了。”
事前,侮辱轻视给了穆轻眉;事后,诽谤骂名也是给了穆轻眉。
承兰冷笑一声:“世人如此,如何能敌?百般罪行,都能归结到女子身上。
他并不刻意提及穆轻眉,又似乎是有意避过她而不提,忽然悠悠然冷声问:“庐江总督近年来军功甚伟,你与他相处了也有半年,觉得他是能带兵打仗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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