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手里多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除了特别白,实在是没发现任何与众不同。
“前面有人要跳江。”
“哎呀,已经站在围栏外面了。”
“桥上风大,要是没站稳,一下子就掉下去了。”
林启手里拿着白色的浴巾,正在琢磨怎么能七十二变出来个孙悟空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桥上围了很多人。
“姑娘下来吧,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做傻事。”
“是呀,好死不如赖活着,快过来。”
“小姑娘,你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好心的群众们开始努力的劝女孩不要冲动,有的报警,有的想办法能不能先用强制方法将女孩从围栏外抱进来。
大桥是林启回家的必经之路,他随手将浴巾搭在肩膀上,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如果是普通的吵架扯皮,林启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一位妙龄少女轻生啊,林启情不自禁放慢脚步。
“我是个失败的人,我的人生处处失败。”女孩的声音颤抖,江风吹拂着她黑色的长发,在她纤细的腰间飘舞着。
“不能再跳舞了,不能去音乐学院了,我永远也不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了,全家人的希望都破灭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女孩毫不犹豫的向前迈了一步,脚尖已经到了台阶的边缘。
“不要啊。”
“别跳啊。”
大家的心都跟着女孩的这一步狠狠的揪了一下。
“让她跳。”
在一片劝阻声中,这三个字显得特别刺耳,所有人都看向林启的方向。
一时间所有人只是用或震惊,或犀利,或贬损,或嫌弃的目光看着林启,对他指指点点。
当林启洪亮的声音通过江风飘进她的耳畔时,女孩愣了一下,拨开脸颊的泪水。
“懦夫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跳江里喂鱼,还能为生态做些贡献。”林启略带调侃的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轻视。
“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人家都伤心成这样了,他还说风凉话。”
“是啊,怎么还有这么不善良的人啊。”
“真坏。”
原本站在林启周围的人,下意识的跟他保持距离,用嫌弃憎恶的目光看着他,甚至有几个壮汉已经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将他扑倒在地。
女孩被林启的话激怒,尖声反驳,“我才不是懦夫,我连死都不怕。”
“呵~你以为敢死就是勇敢?现在离你死只有一步,左脚向前迈一步,你就死了,这有什么难的,咬咬牙心一横,你的死只需要一个决心,一个瞬间。”林启摊了摊手,就像是一件轻松无比的事情似的。
女孩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林启吸引,双拳紧握,咬着牙还想辩驳,林启继续说道,“所以,死跟勇敢这俩字屁关系都没有,而敢面对艰难生活的人,才是真正的勇敢。你说自己不能再跳舞了,不能考音乐学院了所以要自杀。我也不会跳舞,我也不能考音乐学院,我自杀了吗?没有啊。不过你或许会说,这是你的梦想,梦想破灭了,而音乐学院不是我的梦想,我体会不到你的感受。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人的一生就只能有一个梦想吗?看你的样子最多十七八岁,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思考下一个梦想,别人六十岁大妈照样能为自己的梦想在广场上蹦跶呢,你这点挫折就要跳江?你可以一个个问问现在站在这里,试图帮助你的人,有多少人朝不保夕,有多少人居无定所,有多少人身残志坚,有多少人就从来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你以为你死了就是勇敢了,我告诉你,敢死,都是懦夫,敢活的,才是勇士。
世界上有两种完犊子,一种是别人觉得你完犊子了,一种是你自己觉得自己完犊子了。告诉你,别人说你完犊子,你就当他们放屁,但如果你都觉得自己完犊子了,那就是真的完犊子了。”
林启的言语铿锵有力,声音在大桥上回荡,那些想要阻止他发言的人们鸦雀无声,原本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女孩身上,此刻却被林启吸引过来。
被吸引的还有桥上的女孩,她的脚尖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
林启向前走了两步,笑着伸出手,“下来吧。”
刚刚没有人敢向前,生怕靠近女孩,她就会被滚滚江水吞没。
空气变得凝重起来,女孩的脚尖就是空的,如果向前一步,她就真的跟这个世界永别了,如果向后走一步,就是崭新的生活。
林启的手在空气中那么耀眼,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一点声音都会影响女孩的判断。
女孩的身子僵直的站着,微微低下头,“我不是懦夫。”声音微弱而颤抖。
林启长臂一捞,直接将女孩从栏杆外抱到大桥里边。
静谧的空气突然爆发阵阵掌声,为林启喝彩,为女孩重获新生喝彩。
“谢谢你,我叫夏婉儿。”
此刻近距离接触,林启才看清女孩的长相,精致小脸一双灵动的眼睛,娇俏可爱。江边的雾气和泪水轻抚过的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名字还挺复古,把这个披上吧。”林启笑了笑随手将浴巾递给夏宛儿,他本来还想这么个玩意有啥用,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也算是物尽其责,林启心里很高兴。
“好温暖。”夏婉儿将浴巾裹在身上,柔声说道。
当然温暖了,那是多走几公里路换来的。这种话林启只能在心里说说,是不可能跟外人道出的。
“请问我怎么称呼您?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夏婉儿眼眸中闪烁着感激的神情。
林启摆摆手,“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我只是把道理讲给你听,真正做决定的是你自己。以后不要做傻事了,好好生活。我叫什么不重要。”
以后都不会再见面,说了名字也没必要,女孩子漂亮倒是很漂亮,不过现在的自己可是个十足的富二代,这点星星点点不算什么。林启故作镇定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了。
林启走得太快,夏婉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呆站在风中,“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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