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中天
鲁剑舒坦泡在闲云峰上的温泉池内,撸了把脸上水渍,他双手搁在背后温润池壁石上,仰起头,看向夜幕中的那轮明月,自语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大起大落地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不久前,离开冬梅坊小院,半路还在眼馋豪宅的鲁剑无论如何想不到,仅仅半个时辰后,他就梦想成真,拥有了一座顶级豪宅。
闲云别苑,或者说闲云山庄更为合适,在寸土寸金的倾城城北,不仅位置极佳,几乎位于山肩,在任家左近,比孙学海家还得往上许多,最重要的是,这座别苑够大、够宽敞。
别苑里总共有三朵“闲云”,一朵来自二十多丈高的闲云峰上,自峰顶温泉升腾的起氤氲,远看过去便如同一朵云彩盘踞,而鲁剑日常居住的院落也在峰顶,向下俯瞰,可以说倾城豪宅尽收他眼底。
第二朵闲云位于闲云峰“脚脖子”处,这处温泉稍大一些。
而最大的一朵闲云位于别苑空旷草坪,面积将近5000平,占了别苑平地空间的三分之一,几乎就是一片小型湖泊,种在“湖泊”四周的植物受地热供暖,姹紫嫣红、绿意盎然,且温暖“湖水”中似乎并无硫磺等成分,小片荷叶莲花飘浮水面,甚至透过清澈水质,能看到鱼儿游动。而自峰顶池口溢出落下的水流形成一股小型瀑布,形似水帘,灌入“湖”中。
说实话,鲁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感觉就像被块馅饼一下子砸中了头,躲都来不及。
先前他去到任家,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冷嘲热讽,反正他没感觉。可被门房管事引至【杀生取义厅】后,看到任家一家人,出乎意料地对他很客气,先是他未来老婆的胞姐送还老公输的牌位,并主动道歉,随后,未来丈母娘王氏出手那叫一个大方,见面就送了他一座顶级温泉豪宅。
鲁剑懵了片刻,当场谢过丈母娘。别说他现在无耻,就算有羞耻心的时候,他也不可能拒绝。
再然后,任家只是告诉鲁剑明日书院下学后,晚上来任家走个仪式,将他名字录入族谱,他就算任家的女婿了。
闲云峰上
小班在峰顶温泉池里游来游去,对五行能量具有天然抗性,她在水面上或水下都没有区别。
不一会,小班光着小屁屁游到鲁剑面前,站到水面上。
小班身上没有任何性别特征,白耦而已,“站”在水面,小班问道:“大宝,这里好大,好好玩啊。”
鲁剑笑回:“嗯~”
“大宝,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吗?”
“嗯~”
许是对这处别苑也很满意,小班欣喜道:“真的?”
“嗯!真的,以后这处别苑就是我们的了,不走了。”
小班欢呼一声,噗通沉下水,在池底游来游去,快乐得像条自由自在的小鱼。
浸泡在温暖池水中,鲁剑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家表现出的热情善意已经到了反常的程度。
未来老婆去修长生了,而且据说已经断了凡尘俗念,假如这是任家对他守活鳏的补偿,鲁剑还是觉得不合情理,因为按照文境法典,七年无出,夫妻双方可以和离,无需任何其他理由。
想了一阵,没有头绪,鲁剑便不再纠结。
他猜不到任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也不清楚究竟还有什么是老公输算到,而他不知道的,反正这处闲云别苑他赖定了,不打算还了。
…………
翌日,大雪停下,天空阴翳云层散开,耀眼晨光下,云雾缭绕的倾城愈发不似人间。
清早鲁剑还没起床,徐蓉便来邀他一起坐车去海角书院。
仍未睡醒,迷迷糊糊的鲁剑几乎是被连拉带推坐上了停在别苑门口,徐蓉的流马车架。
而他走后不久,就在左近的任家便忙碌起来,拉起红绸,张灯结彩。
海角书院
不同于半山学堂仍遵循古制,萝l莉/正太们须跪坐在书案前,海角书院顺应春秋学宫提出的改制,书案加高,配上座椅,方便学生们读书写字。
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论语》《尚书》《礼记》等儒家四书五经摆放桌角。
儒家在百家中的地位即便眼下如日中天的墨家也无法撼动,首先,儒家“四书五经”直接作用于文宫,开启读书人【文宫】的概率无出其右,且开启文宫后的学子对四书五经每多一层领悟,文宫就拓展一分,是故多年前有位春秋学宫【祭酒】曾言:精通半部论语便可治天下。
其次,即便不是所有人都能开启文宫,但儒家学说在使人“识文字、明是非、懂礼数、摆脱蒙昧”上的【启蒙】作用亦是上上之选。
最后,儒家有一门逆天的学术:【案牍术】
儒家学术相对费钱,诗情画境、口诛笔伐等全部违背自然规律,但儒家【案牍术】在为文境百姓创造福祉这件事上的作用实在不可取代。
起初,案牍术的本意是由下一级学者,通常为【户级】,详细记录百姓们的户籍职业、婚丧嫁娶、生老病死、买卖奴婢、搬迁移居等各种信息,不遗巨细,全部通过案牍术传与上一级学者,以便上一级学者根据实际情况更好地制定治民方略,创造更多的福祉。
这些信息经过精简处理后,继续逐级上传。
而与此同时,上一级学者的决定也通过案牍术传达下一级学者执行实施。
世间虽有诸子百家,可最后各家学术倒成了其次,尤其当人族进入盛世,高等级学者更多的时间都用在接受、处理、下达各种案牍信息。
所以说,案牍术的作用不可取代。
此后,随着多代大儒对案牍术的不断完善,案牍术的另一个作用逐渐凸显。
每一位学者进入百家各院后,诸如法院、农院、墨院、医院等,都会获得一块在学宫登记造册,记录姓名、表字,且唯一的学籍牌,通过这块学籍牌,来自他人的案牍术信息便能精准找到学者本人。
这让案牍术变成了学者之间的一种交流工具,只需互通姓名、表字,重名的再附上籍贯,双方之间的距离便不再成为交流的阻碍。
这天中午,倾城各院掌院几乎同时收到一条来自任家,邀请参加婚礼的案牍信息。
中午午休时间,由于圣人说过“不可玩物丧志”,这个世界的娱乐活动很有限。
但下棋不在玩物丧志的范畴,对弈时,如果找到好的对手,对自身文宫的拓展大有裨益,也算学者之间的一种文斗,是对文宫境界(计算、逻辑能力)的直接较量。
而论起文宫境界,孙学海自然被拥有诸子级人造文宫的鲁剑(小班)虐到死去活来。
周围同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聊天,有的摆开棋盘“互相厮杀”,围棋也许时间不够,但象棋能玩个几盘。
同届学首孙学海的身边从来不缺人。
见鲁剑不在,有人喊道:“鲁剑,别睡了,过来下棋……”
“别理他。”孙学海拿着棋子不豫打断道。
“怎么了无涯?最近你不都喊他过来陪你下棋的吗?”
“该不是你对他太客气,这家伙蹬鼻子上脸了吧。”
“愚蠢,这你们都看不出来?”坐在孙学海书案棋盘对面,有些瘦小的文弱学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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