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指握狼毫,沾了墨水之后,走到萧城的面前。
“站着别动。”
轻淡的语调声传入耳朵里,萧城就站在原处没在动弹。
他看不到站在身后的伽萤在做什么,见周围一群人忽然震惊的脸色,一抹好奇自心底升起,竟然有点克制不住。
萧城依旧身体不动,只扭动脖子,尽量向后去看。
视线里撞入少女细腻的脸庞,抬着脸望着某处眼神,专注而宁静。
萧城有那么一刹间被这双眼睛惊艳。
他眼里微光晃动,看着伽萤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探究,那探究的目光像薄薄的刀片,能切进人的血肉似的锋利,将人切片了似的不留一点秘密。
“看够了吗?”
从伽萤嘴里说出话,她的视线依旧专注在萧城的外袍的薄纱上。
萧城顿了顿,眼神收敛,从伽萤的脸上移开。
只不过以他的视角还是看不见伽萤具体在衣服上做什么。
笔墨着纱。
现场作画。
早知伽萤有这一手的幸时和李沐晴,都被她举重若轻的手法给惊呆。
在轻纱上作画和在纸上可不一样,一不小心就染开,或者渗进里面的袍子布料上。
比赛近在眼前,萧城这件演出服要是被毁了,休想再赶制出一件一模一样的出来。
也就是说眼下伽萤决只要有个小小的失误就会给己方带来很大的劣势。
墨染蝉翼,行云流水。
美!
哪怕不懂画的外行人,单看黑白晕染,笔墨勾勒之间逐渐成画,也能感受到这清晰直观的美。
比起令人惊艳的纱上行墨的绝技,美的是整幅成画的意境,一眼望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水墨国画风韵。
而更美的是……
黑发白衣静立的高挑男子。
在他背后持笔挥洒的清瘦少女,袖子挽了两层,露出半截皓白小臂,捏着毛笔的纤纤玉指,指腹按压微翘的弧度,都似透着股诗情画韵。
她目光随笔尖轻描淡写间移动,长睫微颤,眸色静若明镜清潭。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时间在她身上流淌过时也变得轻缓。
明明穿着古代装束的人是萧城,一身现代休闲装的伽萤,却和谐的与他融为一景。甚至比萧城更具有难以言喻的古风韵味,一举一动风雅绝俗,似有暗香扑鼻,惹人心神沉醉。
伽萤完成外纱描画放下毛笔抬头时,发现周围众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才察觉自身出点了问题。
——般若心经突破了一层。
当初在异界的时候,写字画画都是她用来静心静神,克制神魂不和病症的操作,一旦进入状态就能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还会习惯性运转般若心经,既能事半功倍的练功又能辅助缓解病症。
这些习惯一旦养成就融入到灵魂里,伽萤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自然而然的就突破了。
毕竟当年都是达到般若心经四层之上的人,突破这一层比当初还更水到渠成,作画的时候都没自觉。
伽萤望了众人一眼,不动声色的将体内自行运转的炁收敛,那股似有似无的暗香也随之内敛更加难以察觉。
只有此时和伽萤站得最近的萧城还隐隐约约能嗅到一丝。
这种暗香如丝如缕,似水生香,既清又魅,若暖若凉,绵而不缠,让人嗅到间心田里也落入了一滴涟漪,构出一场朦胧绮梦。
萧城嗅了嗅,本能想更仔细闻一闻,又什么都闻不到了,真像绮梦一场都是幻觉。
他若有所思的又扭头去看伽萤。
正好伽萤说:“外袍脱了。”
她一开口就个开关似的把其他人拉回现实。
现场气氛从静到动。
助理后知后觉接住萧城脱下来的外袍,动作小心翼翼的喊另一个同事过来帮忙,两人一起一人扯着一头,生怕把伽萤刚刚完成的水墨给碰坏了。
对于他们这样过分小心的行为,谁都没觉得夸张。
李沐晴甚至还觉得而不够,让他们把外袍先架起来驾好。
由架子架起来外袍,前后整齐直垂,水墨画平铺下来更好欣赏。
这么一看又是一番新的感觉,比穿在萧城身上时少了三分灵动,多了三分静谧。
“……这真的是老板画出来的吗?”
“你眼瞎?没看到老板一笔笔亲手画?”
“不是,我就是看到了,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种感觉你造吧?”
工作助理压低嗓子,用只有身边人能听见的声线嘀嘀咕咕。
李沐晴瞪过来,示意他们安静。
他们往前一瞧:老板又拿笔了!
赶紧闭上嘴,呼吸都不自觉憋着放慢。
比之前那支毛笔大一号的狼毫,捏在伽萤的手里显得有点粗犷。
这一次她不是在萧城衣服上作画,一落笔便是疾风骤雨般的利落狂撒。
不到几分钟,伽萤将笔放下,“好了。”
墨色草书布满白袍,极随性又极张狂,配上萧城一脸清冷懒散,逼格瞬间拔高到凡人不敢轻易接近。
有眼色的助理端着杯水过来给伽萤洗手。
原来是伽萤手指沾了点墨渍。
她双指在水里捻了捻,李沐晴递来张洁面巾给她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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