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的龙袍上出现了许多细微的撕裂的洞,可是这两枪并未重伤到天下四大宗师实力之首的皇帝。
“朕要将你押至午门,朕要让你赤身裸体于万民之前,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这条老黑狗是个没有家伙的阉人,是个令祖宗先人蒙羞的畸货······朕要让无数人的目光盯着你的大腿之间,看看你这个怨毒的阉贼,是怎样用双腿之间的那摊烂肉,构织了这恶毒的阴谋,朕要让你受尽三万六千刀的碎剐之刑!”
皇帝咆哮着道。
陈萍萍不屑的冷笑着,没能杀死皇帝可他并没有失望,对他来说,今天来,不过是来了结心里二十年的心结,有些话他必须当面跟他说明。
如此,足矣。
·······
皇城午门。
高高矗立的木架上,曾经令天下人闻名丧胆的监察院长陈萍萍,此时却被不着寸缕的被吊在那里,脱去黑袍,他是那么的瘦弱苍老。
刽子手一刀一刀的割着他的皮肉,还得想办法要在割完三万六千刀前不能死。
秋风细雨,萧萧冰寒。
雨中,监察院黑骑护着叶轻眉的儿子千里赶来。
那个年轻人一把剑左劈右砍,硬生生的闯到了午门前。
一老一少两道目光相望。
陈萍萍努力的牵动肌肉,笑了。
无数麻衣人掠起,封住了范闲的去路。
“死!”
范闲望着那个老人,硬拼着连挨数掌,一把剑有进无退,一路杀到刑台之上。
四周无数观刑的军民百姓,都为之静默。
口吐鲜血的范闲艰难走上前,扯脱绳索,把干枯瘦弱的老人抱在怀里。
陈萍萍那双苍老浑浊而又散乱的双眼,却闪耀着纯真的光芒。
“我来晚了。”年轻人悲痛的道。
“你长的跟你妈一样。”老人笑了笑,眼神逐渐黯淡涣散,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了许多幻像。他传奇的一生如走马灯一样快速在眼前闪过,宫中常守小太监、东海澹州城、那个特立独行看轻天下须眉的女子。
监察院、黑骑。
京都流血夜,谋划复仇·····
他的眼睛里最终什么都看不到了,眼皮垂下摭住了眼珠。
风雨里,陈萍萍忽然听到了歌声,那是曼妙而又熟悉的歌声,那歌最初是听她唱起的,后来他在陈园里养了许多姬妾,让这些美丽的姬妾无数次的唱着这歌谣。
他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难得的有光。
“箱子?”
“是枪,能隔着很远杀人的火器。”
“这……玩意儿……我……也有。”
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秋雨之中,他躺在小叶子儿子的怀里,身躯越来越软,握在范闲手中的苍老手掌却越来越凉,直到最后的最后,再没有任何温度。
陈萍萍死了。
在那绵绵阴冷的秋雨里死在了小叶子儿子的怀里,死在了这个他疼惜了二十年的孩子怀里。
秋雨中的刑台上,骤然爆出摧心断肠、撕心裂肺的哭声,哭的悲凉秋雨不敢落,哭的万人不忍卒听·······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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