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时代的烹饪技术还是过关的,东坡肉也是各个阶层都喜爱的一种美食,燕西村家家户户也懂得用铁锅炒菜。
唯一的缺陷,就是味精!
没有味精的食物,总是缺少一种鲜美的感觉。最起码在燕山这个地方,王易还没看见谁能解决这个问题。
郑晓岚或许不是美女里最漂亮的,但她绝对是美女中最懂得生活的,更重要的是,她会做菜。
天呐,一个美女会做菜?!这个发现当时简直惊呆了赵暄。
她不仅会做菜,她还懂得怎么调味。即使没有味精,她也会利用鸡汤、鱼汤进行勾兑,然后再做出与现代口感无限接近的菜肴。
杨敬元甚至提议过,让郑晓岚去开家食肆或者饭铺,绝对生意火爆。可这个时代还是很排斥女人抛头露面做生意,再说了,李化羽这个大老板也不愿意靠女人赚钱养家,大男子主义在这个时代可是合法合理的。所以此事也就作罢。
高中客栈并不是什么高档场所,住的都是四里八乡的穷酸文人,这大锅饭的味道也就可想而知了。
王易随便扒拉两口填饱肚子也就行了,胡安却是连盆带碗吸溜个干净,吃完抹嘴,冲洪礼忠行礼离席,说是要去继续温书。
洪礼忠很是赞许的点头应允。
王易却撇嘴,不拆穿这胡安。
说什么温书,不就是还要出去鬼混嘛!
王易可是知道的,昨夜胡安压根就没回来睡觉。今天跟李化羽一大早出门买膏药的时候,才看见他露水重重的从外面回来,手里提溜着两吊铜钱,迎面还跟他打招呼,说是昨夜去城西关扑赢了不少钱……
与王易的反感不同,李化羽对胡安就很是欣赏。
在燕西村就敢跟外乡人设局作赌,骗自己同乡的钱,到涞州县县试,居然也能找到熟识的人去关扑,这说明什么?说明胡安交友广阔,见人说人说,见鬼说鬼话,是个交际行家。
当然,硬要说他是浪荡子也行。但不能否认这个浪荡子的日子过的比洪礼忠这个山长还要舒坦。他明知道王易不待见他,依然笑脸相迎。这种不拘一格的厚脸皮,放在哪里都是本事。
不论古今中外,往往成大事的,也就是这种人。
最可怕的是,胡安今年才十六,才十六岁就如此人小鬼大,若是年纪再大些,哪还了得?
李化羽的评价,王易是嗤之以鼻。
“照你这么说,牢房里住的都是人才了?”
“你还别不信,咱们往后瞧,只要这胡安只要没被他老子打死,或者被别人打死,绝对是个人才。”李化羽很肯定自己的眼光。
……
稍作休憩,时间刚过未时,客栈里诸位考生已经激动不已乱作一团。
“快快,县尊快要发案了。”
一言既出,群情汹涌,一个个涨红了脸,或是期待或是忐忑,轱辘辘一大群人往外奔去。
洪礼忠没去,他一脸师者尊严的酷酷表情,淡然地朝他的学生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去看榜。不过从他微微颤抖的手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也很是紧张。
要是今年燕西村再没人被取中,洪氏族学这一年怕是又要被人嘲笑了。
一时间,整个县学街上仿佛一滴凉水溅到了油锅,喧嚣沸腾。
县尊放榜的地方在县衙外的空地上,县试放榜谓之“发案”。时间还没到,张贴发案名单的墙壁前已经挤满了考生,一个个为了抢个好的观看位置,推推嚷嚷,好不热闹。有人不小心被推倒挤伤,更是一片呼叫,整个空地是热闹非常。
王易来得晚,没抢到好位置,李化羽还想仗着身体优势硬挤进去。
可这些平时弱不禁风的读书人竟然爆发出无穷的力气,挤了半天,李化羽不但没前进半步,反而被推了出来,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王易拦住还要往里冲的羽哥,拉着他到一边的茶棚:“别急别急,发案的结果又不会跑,喝碗茶静静心。”
说着朝茶棚的店家道:“两碗高碎。”
县衙前的空地上早就挤满了人,好多小商小贩也早早的赶到这里摆摊做生意。
针头线脑、凉茶豆花之类的摊子是正常的,可连卜卦算命、锅碗瓢盆的商贩都跑来凑热闹,这就有点过分了。
“你懂啥,发案这天什么样的考生都有。发案前算一卦卜卜吉凶,以定军心总没错吧?考完不管取没取中,买俩瓢盆砸着解气不行嘛?嘁,没见识的穷酸样!”茶棚的店家不屑地回答提问的王易。
王易满脸羞红,他还真没见识过古代科举的发案,只读过《范进中举》,原想只有乡试才有世态炎凉、人生百态,却没想连个县试都能让人如痴如醉。
李化羽眼尖,见空地的边缘还多出好几个卖草绳的摊子,不由奇怪他们也来这里干嘛?
这次王易学乖了,不问店家,自己过去一问究竟。
走到近前,还没开口询问,那卖草绳的老汉抬头看看天色,用比他还要好奇的口吻问道:“公子这就要买绳上吊吗?早了点吧,还没发案呢!”
王易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卖草绳了,不禁大惭,掩面就走。
身后还传来老汉的揽客声:“老汉有三个儿子,俱是壮实小伙,不论您是上吊还是投井,定能保公子平安无事……公子待会儿再来,老汉给您优惠啊!”
回到茶棚,李化羽不见了,问店家,店家随手一指,却见李化羽正站在一个人堆的外围,却不是发案的那个人堆。
王易好奇地走过去,一拍李化羽的肩膀问道:“看啥呢?”
“嘘,胡安开盘赌取中者呢!”李化羽颇有兴趣地托着下巴道。
“胡安?”
王易恼怒地看了人堆里一眼,只见胡安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正在卖力吆喝:“案首估测,买定离手了啊……册内考生,中否一注五十文。”
胡安吆喝的很用心,腰间拴了根麻绳,麻绳上塞着很多写好注数和赔率的字条,每有一个人交钱,便抽出一张相应的纸条递过去,旁边还蹲着两三个本地的浪荡子,正在笑嘻嘻地点钱。
这个时候没有几个读书人会对此批评,相反,参与下注的还往往就是这些考生,不管怎么说,下注赌个好彩头也是好的嘛!
胡安正吆喝,看见王易,涎着笑脸冲王易道:“易哥儿,下个注吧?自家人,赔率我给你个优惠,不管你下注什么,本钱不用加,若中了,利钱翻一番成不?”
王易冷哼一声,拉着李化羽掉头想走。
胡安见状,心里大急,这个王易真是油盐不进啊,怎么想拉他下水都难,忍不住道:“易哥儿别走啊,五番,利钱五番!”
“好,赌了!”
王易没吭声,李化羽却大声应道,“我押我家兄弟一贯案首!”
胡安一愣,见是李化羽,自然不分彼此,笑嘻嘻地喊道:“好嘞,一贯案首王易,五番对赌。”说着递过去一张纸条,摊开手要拿赌钱。
李化羽拿过纸条,冲胡安呲牙一笑:“钱没带身上,回了村给你。”说完转身就走。
胡安急了,回燕西村,谁敢去找他要钱?别人不知道,反正他胡安不敢。如果不中,他可能要赔一贯赌钱,中了,他也要还五贯利钱,李化羽却空手套白狼,不管怎样都稳赢,这不对啊……
胡安正想追出去,旁边的浪荡子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莫急,他跑不了,只要你认得此人,让他下注便是。要是敢赖账,哼哼,我哥哥下山豹可饶不了他!”
……
王易对李化羽私自下注赌博非常不满,埋怨道:“你自己不是说我要初复吗?怎么还买我案首?要是输了,我看你去哪里拿一贯钱出来。”
李化羽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将赌条塞进怀里:“说归说,但买个彩头也是好的呀……再说了,真要输了,那胡安敢来问我要钱?打不死他!”
“呀,你还想赖账?当初教训林耀先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是我,他是他,不要拿我跟他比。我赖得了账,他赖得掉吗?”李化羽很是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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