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经过小孤山,晏雪手指窗外,对秦月道:“姐,你看那儿,看见绿树掩映中,那座小房子没有?那也是先生新建的庭院,很适合修身养性。”
秦月看来看去,忍不住道:“不错嘛,我哥啥时候来过这儿?他怎么知道,这里有座小岛?”
晏雪嫣然一笑,道:“这些年,我和先生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就差青藏高原没去了。”
秦月翘起嘴角,道:“资产阶级少爷、小姐,就知道游山玩水,不懂得民生疾苦。”
晏雪笑道:“你才是大小姐,我只是丫头而已。”
“哼,你在我们家,就是娇小姐!吃的用的,哪样缺了你的?”
“这是我命好,遇到好人家了。”
秦月盯着晏雪,问道:“你这小妮子,只会说怪话。你老实跟我交代,当年怎么见了我哥,就跟他走了呢?你是怎么受骗上当的?”
晏雪收敛了笑容,道:“那时候,我娘死了,我才七八岁,一个人跪在街头,找了块白布,写上‘卖身葬母’……我一天没吃东西,又冷又饿……先生从那里经过,摸了我的额头,就将我买下来。他帮我葬了母亲,让我跟他走。从那时起,我就是秦家的丫头了,始终不敢忘记。”
秦月伸手抱住她:“哎呀,我不该提这些往事。原先我还不信,以为你是被拐骗的。”
晏雪幽幽的道:“转眼一晃,就是十年。我这次西行,是想去母亲坟头,烧几张黄纸,祭奠一番。”
她没说要去寻找父亲的下落,因为记忆中的父亲,似乎是一位僧人,而且时隔多年,是否活着都不知道,所以这件事不怎么靠谱,很可能白跑一趟。
第二天上午,轮船停靠在九江码头。
秦月想起上次从这里下去,经过南昌再往南行,路上发生鲜血淋漓的一幕,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跟晏雪说道:“我有一次恐怖的经历,到现在都不敢回想。那一年,我碰到三个劫匪,差点儿就死了,不知道是谁救了我。”
晏雪心知肚明,但她不会说破:“姐,你是有福气的人,肯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秦月叹了口气,道:“我听说南方在打仗。两伙人视若寇仇,我觉得难以理解,为啥不能停下来,好好谈谈呢?”
晏雪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秦笛道:“这是一场血和火的洗礼,是凤凰涅槃的关键,还要持续二十年。”
“天呐,还要打二十年?百姓要吃多少苦?国家落后,被远远的甩在后面,将来还有希望吗?”
“我们是勤劳勇敢的民族,只要国家安定下来,不出百年,必将傲然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哥,你说大赤党和青白党谁会赢?”
“大赤党必赢,青白党是扶不起的阿斗。”
秦月紧接着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支持我写文章?”
秦笛缓缓说道:“因为青白党势大,我怕你受伤害。”
秦月道:“俗话说法不责众,现在左联人多势众,青白党也不能将所有人都杀了!”
秦笛道:“杀几个领头羊还是可以的。”
“我……不怕死……”秦月说这话时,禁不住身子一抖,显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不用怕,你暂时是安全的。”秦笛不想吓唬妹妹。毕竟秦家的声望如日中天,就算青白党想杀人,也不会先挑秦月下手。而且,写文章不等于加入大赤党,秦月跟卓青丘有很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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