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堆积在心间,如山如海。
杨真无法不恐惧。
他知道这个眼珠子的来历。
眼珠子原本的主人是一个刀客,一个武功非常高强的刀客。
这个刀客是外地人,入赘到了清河县,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过着被乡人们看不起的生活,不过,他入赘的那一家对他挺好,日子也还过得下去。
那家的主人开着一间客栈,在清河城外百多里的青木镇。
那个镇距离灵槐观很近,也就三十多里路,和灵槐观一样都依着智圣山而建,只是,灵槐观更靠近大山,青木镇则在山脚下,镇外就是冀西平原。
灵槐观之所以和宋家有着交情,也就是因为那刀客。
那是一个比较烂俗的故事。
不知道什么缘由,或许是那个客栈老板得罪了宋家,又或者是宋家某个人看上了客栈主人的产业,总之,那个客栈主人因为醉酒坠河而死。
然后,各种借条上门。
有着德高望重的公证人,有着牙行的印章,都证明死者欠下了巨债,哪怕是将客栈和住的房屋卖了,也都没办法还清的那种巨债。
死者的女儿自幼体弱,一时间,受不了打击,重病而死。
死者的夫人早就过世,也就是说,整个家只剩下了赘婿。
赘婿在帮助死者经营客栈,也就知道自己的老丈人为人谨慎,绝不可能欠下那么多钱,更何况,那里面还有一些是赌债。
要知道,老丈人对赌博可是深恶痛绝。
赘婿也就提出了疑问。
当然,他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他去报官,官府也都站在了宋家这一边。
要知道,清河县主簿就姓宋,刑房的主事也姓宋,赘婿的行为不过是自取其辱。
然后,老实人爆发了!
原来,那个赘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刀客,不知道什么原因隐姓埋名入赘到了青木镇,一直过着平淡的生活,现在,这生活被打破,他也就恢复了本相。
他开始了大开杀戒。
借条上的公证人,所谓的债主,一个个死于非命。
并且,他从这些被他杀死的人那里获得了信息,知道了幕后黑手是宋家。
于是,宋家在这件事的参与者也被他在长街上公然袭杀,不仅如此,其他的宋家人也成为了他的目标,有段时间以来,宋家成为了清河县的笑话。
甚至,他们做为第一等豪族的名头也在动摇。
因为,他们没办法干掉那个刀客。
对方形单只影,神出鬼没,擅长山间生活,很难找到行踪。
有时候,设下了陷阱,合围却也以失败告终,那个刀客不但机警,直觉惊人,武功也分外高强,宋家的那些武者单对单,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往往要家族的四五个好手联合起来,方才能够抵御。
清河县宋家,嫡系加上远房,族谱上记载的子弟有着数千人,这些人中,偶尔也有着天赋者如此,免不了有家法师的存在,负责祭祖什么的。
只是,宋家供奉的灵是祖灵,以守护为主。
也就防守甚强,攻击无力。
至于养着的那些野法师,他们要不自身实力孱弱,要不就是供奉的灵实力不足,基本上,很难对付那个能够高来高去的刀客。
咒术!
看似简单,实则不易。
一时间,宋家被那个刀客弄得灰头土脸。
后来,他们找上了灵槐观。
那时候,灵槐观虽然有着名头,却算不上声名显著。
历任观主虽然也有做法事,却多是驱鬼辟邪的守护法术,针对那些游荡的灵,以及眷恋世间不舍离去的鬼,很多时候,法事看似做得浩浩荡荡,实际上,却只是虚张声势。
那些人并非不知道观中有着咒术仪轨的传承。
他们也并不是不知道,只要和自家供奉的那个灵做交易,便可以实力大增,神通广大。
他们之所以不沾惹这个,无非是知道一旦和深渊接触,自家也就会慢慢沉沦,最终,成为深渊的一部分,被深渊所吞噬。
即便只是驱鬼辟邪,或者超度安魂等法术,心神也就已经大受损耗了,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有着无数破洞的木桶,生命元气也就源源不断地流逝,最后,空空如也。
何况是咒术。
杀一人,奉送一人!
这就是邪术啊!
历任观主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没有被力量所诱惑,罗道人却没能做到。
不知道他第一次堕落是为了什么?
为了金钱?
为了力量?
他已经死了,真相也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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