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个世道,最值钱的就是人命,最不值钱也是人命,比如周不疑祸害过的中北平原,豫州以及河北州三地,可能花多少钱也买不来自己活命,但是相反为了一口吃的可能就以命相搏了。”陆白继续爬楼,继续自言自语,他也不清楚陆黑能不能听到,又不想写给陆黑看,于是他便自顾自地絮叨。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那个姑娘,因为她像我一个故人,就是我那个时代的人,那个时候肯定没本事去追那么漂亮的姑娘啊,哪像现在靠着你陆黑在大梁独一无二的地位,莫说一个豪族千金了,那些公主郡主在你眼里不也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般。”
陆白笑了一下,独登高楼。
“不过啊,我了解你陆黑,你这个人绝对有问题,没见你对哪个姑娘动心过,人非草木,怎么可能没有情呢?算了,你的事我也不想深究,得过且过呗,聊点实际的还是,李东阳用将近两万大梁铁骑的命送出一封信,保安府可以坚守两年,城内粮草充足。由一个保安府就可以看出来南宋士卒是真弱,百万大军围城竟然攻不下一个没有援军的孤城,还让人杀出来杀进去的,这一进一出可真没什么快感。”
说着陆白猥琐一笑,好像自从穿越过来就没这么笑过了,在外面总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即使陆黑不在乎名声什么的,但是陆白仍然不由自主地会板着一点。到了一定地位看似没人能约束自己了,但是这个地位却有无形的条条框框告诉自己什么不能干。
“魏国那个皇帝收了韩普府的军权,给了个没听过的杨威大将军,好像骂人一样,不过韩家从魏国都城搬到了河北州和朔州边境,说是要为魏国守国门。一兵一卒都没有,他拿什么守啊?不过啊,韩普府一走,现在魏国除了一万玄甲军和拱卫都城的内外御林军,寻百羽彻底掌控了所有军权,魏帝多疑了一辈子,杀了一辈子功臣最后让一个布衣卿相成了势。以后和一个没了顾虑的寻百羽交手要多死不少人了,幸运的是魏帝绝对会拖寻百羽的后腿。你看看我这么一个屁民都开始学着忧国忧民了,都是被逼的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陆白又是一笑。
“我想去阜州一趟,总觉得再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照你这么个打法,魏国和南宋灭国只是时间问题,天下一统之后必定封王的你除了造反就是偏安一隅,无论哪种都不会再轻易回阜州了。
这些年阜州那么个不足三十万户的贫瘠之地,几乎处处可见缟素,家家皆有孤儿,可是为了一个阜州兵甲甲天下的名号,依然有人入伍成为那个逢战先战的阜州兵。
古琅这么多年一直在阜州节度使的位置没挪过,为的也是给你练阜州兵,他是不是欠你的啊,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便带着阜州儿郎冲在第一线。
还有江凉海,基本上你的话在他那里比圣旨还管用,让他听周不疑的调遣,他就把阜州兵和十几名将领都给了周不疑,然后自己带着一个不要命的李东阳死守保安府。哪怕没有援军,哪怕送出一封战报要付出两万人的性命他也没有一丝怀疑。
像是连首辅都不做的郭孝先,放弃成为南宋军伍第一人的周不疑,死在北夏的擎苍,死在天壁城的刘飞,还有那么多依然在等你启用的将领,这么多年我一直看不懂你,到底从哪里招徕如此多且优秀的将领,而且肯为你效死力。
我看不懂,这天下好像也没人能看得懂你。
唉,图什么啊!”
陆白狠狠拍了一下扶手,然后震的手疼,龇牙咧嘴地又骂了一句“真是智障!”
这么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陆白一个人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不时的絮叨几句,刚进楼里的时候还聊一下军国大事,后来则真成了琐事的絮叨。
“江凉海家的小子白天跟一个世子打起来了,这事你可能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会觉得小孩之间的屁事你根本不屑于操心。但是那个狗屁世子说江凉海成了叛徒,说江继越是什么叛徒的儿子,幸亏当时我没在,当然,我肯定不会和一个还没及冠的狗屁世子一般见识,但是我非要问问他那个王爷老子怎么教的孩子。
后来刘冉过来了,死活没让我去砸王府的仪门,只是把那个世子拽到江凉海府门口跪了一个时辰才罢休。我这算不算狐假虎威?有人说这么做纯粹是在挑战天家威严,可能连狡兔死都等不到就要走狗烹了。
我以前,就是在上一世吧,我就是个屁民,什么是屁民,遇到看不惯的事,看不惯的人,只能憋着气,回到家放个屁算是出气了。有时候明明想要坚持己见,一想到自己说的再好都不如人家一个屁,也就算了。如今抱上你这大腿了,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我多少要有点话语权吧,我不知道你麾下那些将领到底是为了什么给你卖命,但是我知道不能让他们在外面卖命的同时家人还在他们用命保护的地方让人欺负。
整个尚天城都说我不讲道理,我其实都看明白了,这帮当官的和读过几天书的,你跟他们讲道理他跟你讲情分,你给他讲情分他又说规矩,你遵守规矩了他们又开始想着仗势欺人,然后我仗势欺人了,他们说我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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