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门外。
一队将近二十多人的迎亲队伍正停在那里。
前面两个是举着大红灯笼的小厮,又有吹拉弹唱的几个站在后面,之后是一个马夫牵着一匹系了红绸带的黑马,中间八个人抬的大红花轿,后方又跟着几对身穿女衣的丫鬟。
八抬大轿旁,正站着一个穿着花花绿绿浓妆艳抹的妇人,妇人手拿团扇,一见到新娘子被搀扶着走出了陈家大门,便急忙迎了上来。
“唉哟,新娘子这身嫁衣真是好漂亮!”
浓妆艳抹的妇人挥舞着团扇,嘴里发出咯咯地笑声。
杨禅见着那浓妆艳抹的妇人凑到了身边,全身猛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一点就忍不住想给对方头上来一枪,可又强忍了下去。
依着广安县的风俗,这个浓妆艳抹的妇人算是媒婆,又或叫做干娘之类的,用来跟在轿子前,引领新妇进门。
杨禅目光又望向迎亲队伍,脚步微微一滞,不自觉的就有点想打退堂鼓。
这迎亲队伍的阵仗有些超乎了杨禅的想象,他原以为大概就是六七人,可面前这足足有二十来人的队伍,若是这些都不是人……
杨禅悄然吞了口吐沫,这一瞬他已经有了几分退意,这二十多个要都是鬼怪妖精,那可真是有点难办。
“时辰已到了,新娘子该上轿啦!”
凑到杨禅身边的妇人,手里的团扇扇动着,笑嘻嘻地从陈家老妇人手中接过了那条系在杨禅手上的红绸缎,嘴巴仿佛合不拢似的笑个不停。
杨禅故作小碎步,慢慢上了轿子,刚一坐下,就听到外面那妇人高喊了一句,“起轿。”
从陈家大门走出来的“虞定国”一跃上了被马夫牵着的黑马,冲着送到门前的陈良吉拱了拱手,“泰山大人,小婿告辞了,明夜再带娘子回门。”
唢呐齐鸣,两盏大灯笼在前方开路,整个迎亲队伍瞬间动了起来。
杨禅身形随着轿子上,轻轻晃动着,红色盖头下目光不断闪烁着。
约莫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杨禅听到前面的喇叭敲锣声停下,耳畔安静一片,听不到抬轿人的呼吸,也没有脚步声和前面那“虞秀才”骑乘黑马的马蹄声。
四野阒然一片。
杨禅坐在轿子上,越走越觉得心里有些空荡不安。
“不行,真要跟着他们去了老巢,恐怕我不一定能杀得出来。”
他原本的想法是跟着迎亲队伍,到这些“非人”的巢穴里,来个一锅端。
但此刻,他渐渐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周围是在是太安静了一些,几乎连鸟兽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现在迎亲队伍里,只有二十多个“非人”,若是到了对方巢穴,杨禅都不敢想是怎么一副景象。
“咳咳……”
杨禅坐在轿子内,忽然压着嗓子突然低低咳嗽了一声,伸手将旁边的轿帘揭开,捏着嗓子尖里尖气的喊了一声:“停轿!”
这一声“停轿”略显尖细,音调也拖得有点长。
这得益于杨禅上学时刻意学过“新贵妃醉酒”和“北京一夜”两首歌里的女声,虽达不到一些大佬们以声音雌雄莫辨以假乱真的地步,但说话注意下腔调,倒不显得太过突兀。
“新娘子可是有事?”
那个敷着厚粉穿着花花绿绿的中年妇人,悄然从后方出现在了花轿旁边,仿佛凭空钻出来似的。
“那个……”杨禅继续尖着嗓子,故作扭捏道,“我想要小解。”
“咯咯咯……”
站在花轿旁的浓妆艳抹的妇人,挥舞着手里的团扇,笑得宛如母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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