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人不戴斗笠不穿蓑衣……原来是在这儿故弄玄虚呢。
“咱们离他远点儿。”三千岁说道。
“……为什么?”
三千缩着脖子,“这人闻起来和冯嫣一个味儿。”
槐青一怔,“……有吗?”
“你信我就是了。”三千岁拨弄了一下自己胸口的铃铛,“你不想将来刚一晋妖,就被挂个铃铛吧?”
槐青颦眉远眺,一时无言。
远处,一路寡言的世孙忽然停下了脚步。
“殿下?”
“让平妖署的人再仔细查一遍我们刚才走的这段路,”少年低声开口,“好像有妖气。”
未等近旁侍卫多问,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传报。
“殿下!”
一人绕去世孙的面前俯身行礼,“找到魏大人与公子的下落了。”
白衣少年瞥了来人一眼,“他们去了哪里?”
“在城北的城楼上。两人今早出宫以后就一起去了那边,此后一直没有离开。”戍卫抬头,“是否要传召二人——”
“不必,”少年答道,“带路吧,我去亲自去见见他们。”
……
城楼的屋檐上,冯嫣坐在魏行贞怀里,两人在风中低声讲着话,手紧紧扣在一起。
他们能看见远天的电闪雷鸣,黑暗中不时有诡异的长啸传来,但再看不见姑射的身影,
他们聊了许多旁人的事,像是冯远道与李氏,五郎和阿予,杜嘲风与纪姝,小七和纪然……但独独没有聊他们自己。
“那梳妆盒和信,天师现在还留着吗?”
“没有了。”魏行贞低声道,“当初他把那个小院送给纪然之前,把盒子砌在墙里了。”
“可惜了……”冯嫣喃喃道,“现在这情形,怕是再找不回当初的笔墨了。”
“也不会,纪姝的回信就是一首小词,天师早背下来了。”魏行贞说着,便与冯嫣说起他们先前在三辰山中的谈话,以及那个关于“东皇”的问题。
“阿嫣觉得呢?”
“……很难说哎,毕竟我连纪夫人的面都没见过,”冯嫣想了一会儿,“但我觉得,与其说那两句话是她在重申‘我心意已决,绝不动摇’,不如说是她在向天师说,‘我如今这样的生活,也很好,你不必再为我担心什么’。”
魏行贞低下头,“为什么?”
“既然之前天师的每次登门拜访,都被纪姝拒之门外,那这次也只是一个梳妆盒而已,纪姝不愿收,丢了或是送人就好,何必要专门回一封信呢。
“春风吹不到梅花的身上,但梅依旧是百花之中,最早见到司春之神的那一支。”冯嫣轻声道,“当年因为贺昀州纳妾,纪姝提出和离的事情在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直到上达天听,陛下表态,纪姝才终于得偿所愿。
“而仅仅因为丈夫纳妾,妻子就休夫,并带着孩子一并离家的事……从前又哪里有过啊。
“即便当时娘家与婆家都在震怒,时人也大都不能理解,她也还是把自己身上的锁挣开了,一个人带着纪然到洛阳落脚。”冯嫣轻声道,“也许……这就是她所见到的东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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