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令狐蓁蓁似乎终于哭累了,吸着鼻子抬头看他:“我舒服多了。”
她两眼通红,睫毛仍湿漉漉地,神情却比方才清爽无数,一面又声音含糊地问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秦晞舀水洗去她面上残泪:“我遇到醒斋先生,告诉我你多半在东极山附近找神工君的住处,还托我把预支一年的银钱带给你。”
这奇怪的蛇妖得知他在找蓁蓁,莫名露出一脸欣慰,甚至抹了两滴泪,不知是怎么个意思。
令狐蓁蓁通红的眼里登时泛出一层光:“银钱在哪儿?”
秦晞顺了顺她湿漉漉的长发:“急什么,它又不会长腿跑走。”
“我好饿。”她吸了口气,“有钱终于不用吃生鱼和雪团子了。”
生鱼雪团子是什么野蛮人才吃的东西,听起来简直惨绝人寰,怪不得瘦了不少。
秦晞蹙眉看着她略显清瘦的脸颊,把她拦腰抱米袋似的一抱,从浴池里站了起来:“走,去吃些东西。”
令狐蓁蓁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停了一会儿,问道:“我们以前也经常这样?”
他偏头想了想:“不止。”
……当真?
她低头在他头发上轻轻闻了闻,是熟悉且极喜欢的香气,她想起自己对有这股香气的床褥枕头特别憧憬,还有秦元曦之前三番五次大半夜跑来吵醒她。
“难道我们以前睡觉也在一起?”她问得直率。
那倒没有,不过他头点得很认真:“是。以前我也把上清环给了小师姐,小师姐的回礼是形影不离,一天十二时辰都不分开。”
“所以你刚才说的回礼……”
“我希望小师姐给以前一样的回礼。”
令狐蓁蓁良久不说话,秦晞抬眼看她,便见她似感慨似狐疑,低声道:“那我以前一定很喜欢你。”
以前是,现在不是?她总要提,真让人头疼。
秦晞轻轻在她脑壳上敲了下。
*
许多天不曾吃到正经饭菜,令狐蓁蓁一不小心吃撑了,悄咪咪把腰带松开些,愉悦地数着醒斋先生预支的一年银钱。
忽听秦元曦问她:“小师姐现在心情不错,能说正事?”
她连连点头:“说。”
“我赶去东极山的时候,你们已经打完了,我只察觉到一尺墙的灵气痕迹,是神和宫的修士?一共几个?为什么要伤你?”
她答得干脆:“是令狐羽的仇家,有四个年轻修士,两个老修士,其中一个叫渡什么长老,说他大哥被令狐羽千刀万剐。”
渡潮长老?秦晞皱了皱眉头。
神和宫并非名门,然而绝学“一尺墙”却十分有名,渡潮长老又是门内将此绝学继承最好的一位。五十年前的令狐羽若撞上今天的渡潮长老,胜负生死很难说,蓁蓁能活着已可谓奇迹,能把两个长老都杀了,简直匪夷所思。
他想起斗法处令人震撼的龙群飞刃残留气息,绝不是当日撕碎重阴山的飞刃群,要比它凶猛无数倍,怕是令狐羽本人也施展不出。
看来令狐羽当年选思女当孤莲托生母体,必有其深意。
秦晞思忖片刻,又道:“小师姐上回说要去个叫鞠陵于天的地方,我问了醒斋先生,他说只听过鞠星,每逢正月才出,我们可以在东之荒留到正月看看有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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