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华天八圣人的部下与他鏖战了三天三夜,长灵渊早已被无数的尸首、残骸、烂肉所覆盖,他疯了一般,拿着手中的未烬杀红了眼,一剑一剑劈开围攻上来的修士,将他们砍成碎块,震成齑粉。
他满眼都是鲜血,浑身上下都被粘稠的血液膏脂所浸没,他却不觉得可怕,只觉得血腥味恶心,更觉得不耐,一拨又一拨的人像是蝼蚁般涌上来,个个想生食他的血肉,可又能怎样,还不够他杀的。
这世上没有人能杀他!这一番杀戮是他迫不得已,却也觉得畅快!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看到夜未离胸口的血,看到他因承受不住剧痛而跪倒在地的模样,直至发现夜未离原来也是从千万人中杀到这里,一身洁白变得如此残破不堪……他为什么会觉得触目惊心,为什么会觉得心口痛得要裂开一般。
宁阙的视线在一片赤红中模糊,他眼角滚汤,不知道是眼中流下的鲜血还是泪水,灼烧了干枯的嘴唇,微微抿了抿,嘴中传开一片苦涩,他的眼睫微微颤动,敛去疯魔,却也只带着无尽的脆弱。
夜未离……
这个冷血冷情,却又周到得尽善尽美的骗子,他假装成眼盲的修士,在他苟活在魔界离都的街头,像狗一般被人欺负、殴打的时候救下他,虚伪的给他吃给他穿,教他认字教他习武,教他修炼幻魔心诀……后来亲自带他进了云瀚宗,陪他从一个外门弟子开始,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内门弟子,还会在他被同门师兄陷害的时候坚持相信他不会做出欺师灭祖的事,不惜顶撞长老也要替他辩解,更甚至在水沼幻境里义无反顾的将所有的修为渡给他只为让他活下来……太多太多,夜未离这个骗子太善于经营和算计,让他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依赖他,原谅了他即使是伪装也改不掉的冷漠、狠心……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
可是他却辜负了他。
“宁阙,我来晚了。”
夜未离嘴唇惨白,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跟人说话,他的声音颤抖着,细若游丝,好像平日的沉稳与端庄都是假象一般。
身后的剑又往前进了三寸,夜未离攥着剑尖的手指开始发力,而那一柄莲华咒法神剑开始在他的心脏处爆裂出凶狠的灵力,在他的伤口中撕扯、攒动!
血肉模糊,宁阙的眼前一片猩红。
他挣扎着往前爬了些许,道:“不要……”
“噌!”
兀的一声剑击长鸣,竟然是夜未离反手将他的霜河剑从脊骨中拔出,霜河冷光如练,夜未离执剑往背后迅猛一击,将咒法神剑直接砍断!
宁阙呆愣的看着……这是多么强悍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
夜未璃为什么这么做。
“你为什么这么做……又想骗我吗?你给我滚!滚啊!”
宁阙疯了一般的嘶吼。
他还想骗他什么?他还有什么能给他的,夜未离为什么还要这样伤他,替他挡下这一招博取他最后的信任吗?他到底……到底还有没有心!
又或者,他真的只是想救他……
宁阙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一阵刺眼的白光自夜未离胸口涌出,吞噬了整个世界,也让他失去了意识。
第2章
魔界离都。
入夜,天空高悬的红月如血色苍凉,映染了半边天空,月下的魔宫,重重宫殿楼台连绵不尽,九条魔龙盘旋在魔宫之顶,搅动黑色的魔气翻滚如潮。
城中街头店铺林立,每一家店的招牌下都挂着碧绿的幽魂灯,萤火森森,妖魔化成人身,或顶着魑龙之首,或拖着森森白骨,锦衣夜行。
路边的小摊叫卖着新鲜的羚龙眼,热食店滚锅里翻腾着鲜红的血浆,也有卖精致糕点的,路过时闻见的香味腻得比老板娘身上的脂粉还要勾人。
——
至原本就黑着脸,听了这话之后脸变得更黑。
楚何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之间肯定有事,不想被波及,赶紧拉着沈处君走了。
被拉出去之后,沈处君才想起来说:“等等,我还穿着拖鞋!”
楚何捏捏他的脸蛋,要不是哥哥们突然出现,他才不想带上他。
对沈处君这个小麻烦无可奈何,楚何边走边说:“我的飞行器上什么都有,还有好吃的。”
元帅公馆的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大门送他们,沈处君跟着楚何走出去,只见公馆大门外,空中悬浮着一架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飞行器。
沈处君来到这个世界上,还第一次看见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飞船,认真赞叹道:“这个世界的科技果然很先进。”
楚何想说他的这架私人飞行器可是整个首都星唯三的一台,不过又不想让沈处君知道了,产生心理落差。
似乎沈处君对金钱、地位,甚至对他的身份一点概念都没有。
所以沈处君才这么大胆的纠缠上他吧。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身份地位差了不知几个阶层的ega,绞尽脑汁想要被他标记的。
上了飞行器,挂着职业微笑的机器佣人已经将早餐摆在桌上,楚何指了指沈处君,说:“替他找一套合身的衣服。”
两个机器人带沈处君去衣帽间,出来的时候,沈处君身上穿着一套休闲运动装,温润斯文,却又很可爱,像个极有修养的贵族少爷。
谁能想到他是贫民区出身的小可怜呢。
楚何不禁感叹,沈处君长得好看,果然十分具有欺骗性。
沈处君在他面前坐下,楚何说:“快点吃,待会到了基地我可没时间管你,你拿着这张卡,自己玩吧,注意跟别的保持距离。”
沈处君拿过那张白金会员卡,那是个综合性的训练俱乐部,里面每个项目都很专业,会员费贵得惊人,不过各种功能俱全,就连机甲这种军方的东西都有。
沈处君当然不知道这个基地只有那些少数的帝国高层人士才去的起,心中只是单纯的好奇。
沈处君正在睡觉,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到了他的胸口,下巴被蹭得发痒。
他睁开眼,发现房间的门开着,竹马楚何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俯身,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
他伸手推了下楚何,小声问:“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明天还要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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