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这摘星阁七楼,扶摇直上,耸立到了穹顶凌霄仙境,在云顶之上,与星月比肩,声音大一些,都可能惊动天上仙人。
另外,诗似乎还有一层含义,他文质彬彬,音量不大,并非声势不如对方,而是不想惊扰了在场佳人。
这份才情,这份气度,相比之下,大呼小叫的钱瑞、林奉等,霎时显得很不堪。
长孙婉见多识广,却无法用更多语言表达这首诗带给她的美好感觉,口中喃喃惊叹:“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满堂俱寂!
众人听完整首诗,又看到长孙婉沉醉神态,听到她给出极高赞赏,顿时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与之前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宇越、林奉等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凝固。
钱瑞快步走到案台,盯着纸上文字,再仔细品味一遍。
“嘶……”细细咀嚼后,钱瑞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目光陡然呆滞,颓然失色。
他的诗,表面华美,对仗工整,但诗的意境、内涵、韵味等,与李牧天写的这首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
对诗词涉猎越深,越明了其中差距。
两首诗放在一起,一比较。
高下立判!
即使不是特别懂诗词的人,也能大致看出。
这就好像,有人觉得母鸡也挺好看,而当母鸡和凤凰,放在一起…………
安静中,夜鸦从窗外飞过,“呱”的一声,显得格外刺耳。
叶语蝶此刻也在李牧天身边,认真品读这首诗,不自觉的陷入思索中,她仿佛看出这首诗更深的隐喻。
“诗中有个‘语’字,是在隐喻我吗?”
“那天在蛰龙山森林里,他大喝一声,惊吓到我,今夜再次相见,他不忍心再高声对我……”
“表面是写摘星阁,其实也是写给我的吗?他把我说成“天上人”,天上仙子的意思?”
叶语蝶红着脸,抬眼瞄向李牧天,却见李牧天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慌忙低头含羞,纤纤玉指拨弄腰间金黄穗带,有些手足无措,一颗心沉浸在诗意与羞意的绵缠中,涌动出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喜滋滋,甜蜜蜜的感受。
叶语蝶因李牧天而娇羞,长孙婉看得都心生几分嫉妒,这小子还真有福分,还真是一见钟情了?
长孙婉没忘记本职。
她用招牌式笑声,打破僵局,问钱瑞道:“钱公子觉得,他这首诗怎样?”
钱瑞一脸羞愧,明眼人面前不敢乱说,哀叹道:“自愧弗如。”
“哗……”
众人虽说已猜测到大概,但钱瑞当场认输后,仍引发惊呼一片。
因为这不是一场普通斗诗,一个巴掌,一双腿,加上一枚价值万两白银的兽珠,赋予其重大意义。
长孙婉深吸一口气,心头激动情绪一时无法完全压抑住,声线微颤道:“既然如此,牧天公子的诗,胜出!”
稀稀落落掌声响起。
刚才嘲笑过李牧天的人,没有给出一个掌声,因为巴掌都打在了他们自己脸上。
长孙婉接着道:“牧天公子为摘星阁,破例作诗,着实荣幸之至,作为摘星阁的主人,奴家宣布,牧天公子永远是摘星阁上宾,此外……”
她见叶语蝶与李牧天关系,渐入佳境,便顺水推舟,给李牧天上宾地位,意味着李牧天来摘星阁七楼不用邀请函。
而她心里正盘算送什么样的赠礼时,却发现李牧天留给她的,是略显消瘦的背影,根本没有在意她说什么。
李牧天直直走向萧博易和宇越,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却仿佛散发出一股无形气场,让空气中陡然生出一种张力,压得人难以呼吸。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
因为人们清楚,他走向萧博易和宇越是为了什么。
真敢拿走少城主的离火黑蟒兽珠?
这兽珠,是宇越在激烈竞买中用天价争到,说明宇越很看重,拿出去加码,不过是说说而已。
两人身份、家世和实力差别巨大,包括宇越自己在内的大多人,都觉得李牧天不敢拿。
若是拿了,宇越遭受莫大损失,也相当于直接被打脸。
这不仅是得罪了,而是结下仇恨,更加无法挽回。
那么,李牧天敢打萧博易一巴掌?
且不说是城主的未来亲家,萧博易本身在上雍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财力富庶,修为达到四品圆满,而李牧天据说灵脉都未觉醒,又是后辈。
虽说是大庭广众下定的赌约,但你一个毫无实力背景的孑然少年,岂敢真出手打一位强大的名望长辈?
后果你承受不了,况且这是当众扇嘴巴,何等的耻辱。
因而,萧玉茹也认为李牧天不敢真打,无非就是要她父亲道个歉。
她望着灯火阑珊中,全场瞩目的李牧天,感觉大有不同,忽然发现那一身朴素青衫,竟被他穿出翩然浊世佳公子的味道,一时有些愣神。
此刻,萧博易眼角一阵抽搐,脸色黑如锅底。
他也料定李牧天不敢动手,安然端坐,秃鹫般阴沉凶狠的眼神,倨傲的盯向李牧天,嘴角噙一丝不屑冷笑,摆出长辈威严之势,压向李牧天。
李牧天走近,二话不说抬手一巴掌,重重扇过去。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出奇静谧的摘星阁七楼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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