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手笔!”秦桧也咋舌惊叹,叹息道:“不愧是蔡相公亲手提携的人,为了给蔡相公拜寿,果然出手大方。”
叹罢,看了看旁边的赵荣,秦桧转了转眼睛,还又附到了赵荣的耳边,低声说道:“贤弟,这一下子,蔡相公算是把童太尉给彻底比下去了。”
“会之兄此言何意?”赵荣对关于童贯的事当然是十分关心。
“贤弟你才刚来京城不久,不知道两个月前童太尉做寿时的情况。”秦桧笑笑,低声说道:“两个月前,童太尉在他的府上做寿,在京百官和许多外地官员也给他送了寿礼,其中也不乏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但是绝对没有一件能够及得上朱应奉送给蔡相公的这棵珊瑚树这么珍贵稀奇,童太尉是爱面子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怕是会有些吃味了。”
赵荣点头表示明白,也知道以童贯的地位身份,看到别人给蔡京送的寿礼比自己收到的寿礼更好更稀奇,心里肯定不会是什么滋味。然而点头过后,赵荣却又想起了一件事,忙低声向秦桧问道:“会之兄,无缘无故的,你怎么突然在我的面前提起童太尉的寿宴情况?”
“贤弟莫怪,愚兄是在提醒你小心。”秦桧笑笑,低声说道:“贤弟你这几天如果有幸见到童太尉,说话最好小心一点,愚兄斗胆揣测,出了这样的事,童太尉这几天恐怕心情不会太好。”
赵荣恍然大悟,马上想起刚才蔡攸为了给自己争面子,曾经当众说过自己是童贯看好的人,也立即明白在秦桧这个滑头心中,已经在自己身上打下了童党的铭记,为了讨好自己才故意提醒自己这几天最好别触童贯的霉头准确来说,也算是有几分好意。
这个时候,蔡京已经在连连摆手表示谦虚,说什么朱勔送的礼物太重,假惺惺的要求朱勔把礼物带回去,朱勔则长跪不起,坚决恳求蔡京一定收下,蔡京无奈,也这才勉强点头表示接受,然后也不出众人所料,朱勔的这份重礼,果然被抬到了堆积如山的寿礼最中间,替换下了那个用珍珠拼成的寿字,成为了百官寿礼的新主角。
还是那句话,新身体的眼睛还没有被电脑和手机祸害过,赵荣在人群中看到童贯时,果然发现童贯笑得十分勉强,确实象是心中颇为不悦的模样,赵荣不由心中暗笑,心道:“眼红什么?不就是珊瑚虫尸体堆积成的石头,有什么希奇?如果你真有本事发展大航海,把澳大利亚给占领下来,那里的珊瑚你要多少有多少。”
这时,秦桧又在赵荣的旁边感慨开了,说道:“头彩稳了,接下来就看蔡相公的反应了,真不知道这棵珊瑚树出手,朱应奉又要升几级的官。”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了秦桧这番感慨后,赵荣的心里突然又是一动,心道:“关于童贯的事,我是不是太保守太被动了?朱勔都已经是合州防御使了,还掌管着放屁油裤裆的苏州应奉局,这都还没忘了一有机会就给蔡京送上重礼,献媚逢迎,巩固关系,我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宣节副尉,什么事都不做,干等着童贯想起我提拔我,得等到何年何月?”
“当初让我给童贯送名人字画的是老师,老师虽然对我也是一片好意,但是我把那幅李成的真迹送给童贯后,童贯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很明显是没把我的礼物放在心上,也根本就看不起,赏给我一个宣节副尉,也摆明了只是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兑现他当初对我师父的承诺,实际上并没有太过把我放在心上。”
“师父的话得听,但也不能全听。”赵荣又在心里说道:“师父的话如果全对的话,那么以他的状元出身,还有这么多年的官场资历,蔡京的位置早就应该是他的了。但为什么宋徽宗那个昏君不肯重用我的师父,还有我师父和童贯的私交那么好,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把我师父扶持到蔡京的位置?就肯定和我师父不会做人有关,知道就算把师父扶持到蔡京的位置,他也分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他才不想帮这个忙。”
“在官场上,我绝对不能再学我的师父,更不能学那个连给蔡京拜寿都不肯来走一个过场的李纲,只有学朱勔,我才有机会飞黄腾达,出人头地。也只有学朱勔,我才有机会捞到权力,用手里的权力给老百姓做点实事。”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也没想,继续琢磨自己当如何学习朱勔的时候,赵荣又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出身还是差了一些,家里也实在是穷了一些,即便自己不去考虑衣食住行的花消,把便宜老爸拿给自己的钱财全部拿出来送给童贯,也肯定很难让童贯动一动眉毛,更别说是和朱勔送给蔡京的珊瑚相比。所以赵荣不得不在心中哀叹,“童太尉啊童太尉,不是我不想拍你的马屁,是我拍不起啊。”
依然还是秦桧打断赵荣的思路,赵荣悄悄哀叹的时候,秦桧突然拉了赵荣的袖子,低声说道:“贤弟,蔡相公他们进去了,借着这个机会,咱们过去仔细欣赏一下朱应奉送给蔡相公的珊瑚如何?我们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有这一个机会能见到这么高大挺拔的珊瑚树了。”
说着,秦桧还急不可耐的拉起赵荣就往前走,正在盘算心事的赵荣也没拒绝,然而很可惜的是,抱着同样思想的武官员也不在少数,蔡京那边前脚才进后堂,后脚那棵珊瑚树前就已经围满了欣赏的人,赵荣和秦桧到得比较晚,别说是凑到近处仔细欣赏了,就是想靠近都难如登天,只能是在十余步外远远观看。
隔了这么远,赵荣和秦桧当然都无法欣赏到珊瑚树身上的花纹之繁杂细腻,其中对珊瑚并不感什么兴趣的赵荣倒是没什么,秦桧则是踮起了脚努力张望,还伸长了脖子,赵荣看得有些想笑,可是笑意刚到嘴边,赵荣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心道:“等等!做为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太监,童贯肯定无比需要那种东西啊?!”
生出了这个念头,又赶紧在心里盘算了一通,赵荣拿定主意,赶紧一拉旁边的秦桧,低声问道:“会之兄,你已经在东京城里住了好几个月了,你可知道这东京城里,可有什么店铺能够打磨水晶?”
“打磨水晶?”秦桧被赵荣问得一楞,疑惑问道:“贤弟,无缘无故的,你怎么问起那里可以打磨水晶?”
“兄长不要问为什么,只请你告诉我有没有就行了。”赵荣摇头,又说道:“就是把水晶打磨成圆形和扁型,还要越光滑越好,最好是看上去没有任何打磨痕迹。”
“有。”秦桧的回答让赵荣喜出望外,说道:“我记得在小甜水巷那一带,有一家叫做唐家金银铺的店铺里,就有打磨的水晶卖。”
“太好了!”赵荣大喜,忙说道:“会之兄,辛苦你一下,明天带我去那里跑一趟,我想买一些打磨的水晶,请你务必帮忙。”
“小事一桩,包在愚兄身上了。”秦桧一口答应。
赵荣听了更是大喜的时候,却并没有注意到,陈列礼物的蔡府大堂侧后方,一双阴冷还带着狠毒的目光,已经凶狠的盯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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