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宣文惊讶地问,“你说什么污染?”
就在此时,天极子猝不及防地对着花盛猛击一掌。花盛还没反应过来,便飞出去摔在地上。
“说!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捣鬼?”天极子盯着花盛喊道。
花盛爬起身回应道:“你什么意思!”
太上小君冲着天极子喊:“别太过分了!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和花盛有何干系?”
天极子说道:“刚才我们都被困在这石盒当中,为什么只有他知道怎么出去?”
花盛一愣,说道:“我记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叫你信口雌黄!”
天极子飞身而起,对着花盛一拳打了下去。而太上小君飞身挡在花盛前面,随着嗙的一声,天极子一拳打在太上小君手掌之上。
太上小君往后倒退一步,说道:“天极子,你欺人太甚!说是花盛捣的鬼,你有证据么?”
天极子用手指着花盛,说道:“我说是他便是他!”
“所以你是想胡乱陷害?”太上小君一步不退。
花盛站起身,卷起道袍袖子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比试比试,反正早晚也要比比!”
突然从一旁飞出一股寒流直冲天极子而来,天极子只得用手抵御。但由于寒风太大,天极子的道服的一半竟然冻成冰柱。
“你们几个有完没完!”原来是灭影施展的寒冰咒,“天极子你既然瞧不起这蝼螘,那现在何必冲着他,你有本事带我从这里出去!”
天极子一甩衣袖,说道:“现在都出不去,除非这一局结束。”
“你意思是,完成这巧盒夺局?”
宣文问道:“幸运儿,你怎么知道完成这局就能出去?哦,对了,你是凭本事猜出来的。”
天极子瞪了宣文一眼。他缓步走到血太极旁,说道:“我参加了十年的天目试炼,虽然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但我觉得只存在一种可能性。”
灭影问道:“什么?”
天极子说道:“天目试炼的大多试炼之局,都是仙阵。就是许多仙咒的结合体。你们都很熟悉仙咒,在念仙咒时如果念错,仙咒就会失效。”
“那是自然。”
“如果将两条不同的仙咒,比如驾云之术与御水之术交叉施法会如何?”
灭影说道:“那很正常,神仙降雨不就是这样?”
“施法的仙术即使仙咒交叉施展,也并不会互相影响出错。因为仙术本身是至纯至净之术。”
灭影说:“那是。否则不乱套了。”
“不同仙术合在一起,就像一堆木材中放入一些铁器,两者虽能紧靠在一起,但木还是木,金仍是金。”天极子继续说,“天目试炼的仙阵也是如此。我们所施展的法术在仙阵之中,也犹如在木料建造的房屋里,放置器物。”
宣文说道:“确实如此。”
天极子走上前,指着地上的血太极说:“但你们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宣文问:“什么?”
“在这间木屋中,投入一支燃烧的火把。而试炼者正处于这间木屋之中,所以我们看到的,就是这间木屋内部环境正在急剧恶化。”
“看上去像仙术被什么东西污染?”
“我们看到的,是天目试炼五百年来从未有过的。”
天极子的言下之意,有某样东西在侵蚀巧盒夺局。话中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大家都能感觉得到,这侵蚀仙阵的“东西”来者不善。
花盛从大家的眼神里觉察到,仙术会被污染这件事,不但是自己,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但天极子的这种猜测,似乎是对当前问题的最好解释。
如果仙术本身会被污染,那由多个仙术集结而成的仙阵也自然会被侵蚀。这事情五百年来从未发生过,但不表示永远不会发生。
能够侵蚀仙阵的,会是什么样的力量?是另一种仙术,还是其它什么东西?
众人显然不知道缘由,更不知这东西从何而来。
“侵蚀?侵蚀是什么意思?是说这巧盒夺局的仙阵被人为破坏了?”灭影问道。
天极子说道:“是不是人为的不知道。”说着天极子撇了花盛一眼。
宣文说:“那即是说,原本今年的天目试炼是连续三局,当中没有为试炼者预留任何休整时间。所以我们从神心算局中直接传送至此处后,第三局试炼便已开始。但我们一开始没发现,这局的仙阵已被损坏了。”
他转念一想,又说:“不对啊。如果这巧盒夺局出现了问题,那身处仙阵外部的仙师们没道理浑然不知。”
“侵蚀的初始也有外部和内部之分。”天极子说道。
宣文说:“你是说像苹果?就是那种外部完好的,但一口咬下去,就会发现当中已经糜烂不堪?”
“别说得这么恶心。”灭影喊道。
宣文说:“那这么说来,身处外部者可能完全没有察觉。等发现之时,我们早已同这阵法一起……”
天极子说道:“应该说,随着试炼时间越来越长,监察仙师发现巧盒夺局有问题是迟早的。但即使发现问题,也不敢贸然解除仙阵。”
灭影一跺脚,说:“要不我试试把这天捅个窟窿?这地方别想困住我!”
“不行!灭影你千万别冲动!”花盛走上前,“如果说仙阵被破坏,那我们就像在一座摇摇欲坠的高楼之中。再去破坏,就可能整体崩塌。我想,唯一活下来的方法就是我们自己找路走出去。不,应该说取得胜佛路引,完成这巧盒夺局!”
天极子没有理花盛的话。
倒是太上小君对此表示了支持,说道:“在下觉得花盛所言极是。这天目试炼的仙阵既然有入口,必定有出口。虽然当中的过程和规则可能已产生变化,但只要我们找到胜佛路引,试炼仙阵就会自然结束,帮助我们脱离这地方。”
但此时,花盛内心突然涌出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最早涌现的时间,是还被关在脚下石盒中的时候。不,若不是因为那地方有一个单人床和书桌,显然应该称之为“石棺”可能更为准确。但最令花盛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的潜意识里,确实应该认识这个地方。
之前他找到打开这“石棺”的出口,靠得就是直觉。所以这个地方,他有看到过。而这种不安感,一直到现在突然剧增。
因为他发现这被侵蚀的仙阵,正在呈现出一个惊人的巧合。或者换种说法,这其中存在某些不应该有的“规律”。
这种规律原本不该存在。但花盛越是细想,越是发觉其中有令人不安之处。
那就是仙阵的变化,似乎和一样怪异的东西有关!那就是“自己的视角”。
这个奇怪的念头是他方才突然发现的。
目前这个术道习院显然是为了困住他们而产生。而花盛在术道习院生活的这段日子里,自己的足迹曾经踏过了习院中绝大多数地方。但并非涵盖每一处角落。
比方说,齐广的寝舍。
他在神心算局的末尾,因为灭影攻击其他试炼者的缘故,才知道有齐广这个人。
在此之前,自己平日里可能会经过齐广寝舍的外墙,但里面确实一次也没有进入。里面的模样对花盛而言,就是什么都没有。而现在,展现出来的就是一种独特的“无”。
花盛在脑海中仔细推敲之后,发现凡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地方,在目前这个假术道习院中,就会出现“黑色的空间”。
所以他自己寝舍的布置是相对完整的,而寝舍中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例如太上小君曾将那朵鲜花改变成蓝色,因为自己没有察觉,那朵花就仍是自己认知中的浅黄色。
这一切的差异似乎和自己的意志有一种惊人的巧合。不,这绝不会是巧合,应该说是联系。这令他非常吃惊,隐隐觉得不安。
尽管刚才太上小君有意替自己维护,但天极子的话或许并没有说错。而且,因为至运的关系,天极子即使乱猜也会无限接近最终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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