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枝坐的更近了一些,端着药舀了一勺喂到萧昀嘴边。
萧昀侧头看着叶寒枝伸过来的手,顿了顿,而后垂下眼睛凑了过去。
药汁入口,苦不堪言。
可是还有第二口,第三口
在叶寒枝的悉心照顾下,一碗药很快便被萧昀喝完了,她放下碗,从怀里拿了帕子给他擦嘴。
这张帕子是她亲手所绣,上面的一丛竹子绣的栩栩如生。
萧昀沉默着让她擦完了嘴,听到她问:“身上的伤好了吗?”
萧昀点了点头,道:“葛老医术高明。”
“嗯。”
叶寒枝沉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萧昀知道,她在生气。
“听说你和六哥的婚礼要重办。”萧昀看了眼叶寒枝,笑道,“下次可得仔细了。”
叶寒枝道:“会的,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
萧昀没话讲了。
可其实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解释,想认错,但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叶寒枝,这件事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两种选择。
一个,自然是如他所愿。
另一个,是此生不复相见。
如果没有真的爱上他,她是不可能会选择第一种的,那么,便只剩下第二种。
此生不复相见。
有时候他也很恼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明白她的心思,如果自己不明白,或许他还会去争一争,可偏偏他比谁都清楚。
前世他的死于叶寒枝而言,绝对是一场重大的伤痛,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而这一次他又差点丧命,虽然死里逃生,可叶寒枝心里已经承受不住第三次,所以,在她的想法里,他们必须分开。
她认为会自己一次又一次因她陷入险境,只要分开,只要不再见,他就能过的好。
他做的越多,叶寒枝对他的亏欠就越多,而这些亏欠,她无法偿还。
而这也是迫使她生出不再相见的原因之一。
这一次,他真是把自己和她都逼到了一个不得不做出选择的境地。
“你好好养伤吧,陛下还在外面等我。”
叶寒枝没话可说,匆匆离了寝室去了御书房正殿。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
“臣女参见陛下。”
叶寒枝走过去跪在地上行礼。
皇上听见声音,放下奏折,道:“起来吧。”
“谢陛下。”
叶寒枝站起来,神色平静。
皇上看着下方的叶寒枝,问道:“你可知今日朕召你来是为了什么?”
叶寒枝道:“臣女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叶寒枝态度不卑不亢,可皇上却觉着有些不舒服。
他以为,叶寒枝之前会说些什么,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等着自己开口。
皇上道:“朕想问你,你是否还愿意同宁王成婚?”
愿意吗?
叶寒枝想了想。
虽然之前她对萧景瑜说过重办婚礼,可是当陛下真的问起,她还是有些犹豫了。
不是她不喜欢萧景瑜了,而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有心无力。
“回陛下。”叶寒枝道,“臣女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臣女希望婚期可以延后,至少至少等到昀亲王伤好后。”
提起萧昀,皇上脸色有些沉。
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即使他偏爱萧昀多一些,那也不代表他就不希望萧景瑜幸福。
可是这现在是个什么事儿啊?
不管他答不答应,这心里总是不舒服。
“好吧。”皇上叹息道,“过几日朕会下旨,你回去吧。”
“是。”
叶寒枝低着头,退出了御书房。
皇上说过几日当真就是过几日。
这天六月刚刚过了七天,宫里传来了旨意,说是将婚期延迟到了七月,同时他昭告了天下,恢复了萧昀的皇子身份,世人震惊,这侄子变儿子,果真是皇家才能有的事情。
脾气对于陛下的这个决定,也是在叶寒枝的预料当中的。
那天那么多人都知道了萧昀的身份,再瞒着也是没什么意义的,而且本来从一开始皇上就没想过要隐瞒,只是萧昀当初回京时不愿进宫,皇上才没有公布的。
时间过的很快,六月已经过半,萧昀的伤势大好,而新的一场婚礼也在重新筹办当中。
叶寒枝在容王府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多到她身边的人都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们无从得知。
只有叶寒枝知道。
随着萧昀的伤慢慢恢复,他们真正分别的日子便越来越近,她的心便越来越空,只有在看到小侑的时候才能填上点点。
这样转移感情,对小侑是不公平的,对萧昀也是不公平的,叶寒枝知道,可她无法去控制,说她利用小侑也好,她真的很难接受与萧昀分开的事实,只有和小侑在一起她才能好受一点,才能让这场分别没那么难以进行。
这段时间,叶寒枝很少见到萧景瑜,他最近是越来越忙了,随着邕王的入狱,萧景瑜便越来越像一个储君了,他做着储君做的事,享受了储君的待遇,也承担着储君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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