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傻了眼,互相对望着,讨论着,从房子里退出来,陈岳二人也站在一边,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等着支书解释,宁溪此时已经混入人群,心里很是忐忑,希望与自己爷爷无关吧,不过看起来难度很大,可是她又能怎样呢,她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而已,拿不出粮食,想不出办法。
支书吸了两口旱烟,被呛着了,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院子里鸦雀无声。
他扫了一眼大家,用嘶哑的烟嗓稳稳的道:“乡亲们,咱们这地方,十年九旱,这几年天尤其旱,大家伙也知道,粮产的越来越少。
前年,队里开始办食堂,放开吃了三天,就把平时半个月的口粮给吃掉了,当时会芬她爸就来找我说:这样下去可不成啊,得往远了看啊,今年收成好,架不住明年怎么样啊,粮食都吃光,万一明年年成不好,或者国家有需要,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我当时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就和几个队长商量了一下,食堂还是按照以前的口粮标准办,一天只吃一顿,剩下的口粮都发给社员,让社员在家吃。
果不其然,去年的时候,整个春天夏天,加起来,就下了两回雨,还是靠咱们社员挑井里的水浇了一回,才勉强有些收成。
可是为了支援国家建设,加上还苏联的债,去年上交的粮食却是历年最多的,但是大伙儿的口粮也没有克扣,还是按照原来的标准发放的,想着如果今年收成好一些,应该能补些回来,可是今年也是个旱年啊,收的粮食交完之后就没剩多少了,没办法,食堂也只能吃的越来越稀。”
大家伙听完支书的话都有些沉默,老支书说的都是实话,听说去年好多地方都有人饿死,可楼台大队却没有人饿死,就是一直没吃过什么饱饭,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命还是吊住了。
张富又补充道:“咱们队里的人大多数都文化程度不高,这建国快二十年了,也没出过一个大学生,所以队里每个月还要出五斤粮食奖励学习好的娃娃,也是为了让咱队里能出个文化人,以后走出去也不会再被人说什么穷乡僻壤出刁民,如果有人能在城里工作,也可以拉吧一下队里的人。”
陈岳二人听完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是这样啊,这样说来,这楼台大队的干部们是只有功,没有过的,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啊,至于哪里不对,岳池也有些想不出来。
陈壅开始回忆自己发现的问题,还在努力思索中,听到吴生峰道:“支书,我听我姑父说,上面有给发救济粮的,咱们这怎么没有?”
支书叹了口气道:“救济粮哪能轮得上咱呀,公社里的领导都把救济粮紧着那些饿死人比较多的大队了,咱们这还算情况好的,暂时也领不着。”
“可是再不给发,咱们怕是也快要饿死人了。”
支书看了一眼岳池道:“这种事,也得能在上面说的上话才行,咱大队里也没出个在上面当领导的,实在是没门路呀。”
岳池有些隐隐的生气,开口道:“张支书,你这说什么门路不门路的,哪是个共产党员该说的话,咱们的领导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旧社会了,看人下菜。我回去就跟上面反映反映情况,如果上面有粮,会尽快拨下来,如果没有,我也会再想想办法的。”
支书鞠躬道歉,略微激动道:“感谢岳局长啊,真是我们人民的好干部,我刚才的话说的不对,我回去就先检讨,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只希望大家伙能熬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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