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听了道:“大伴偷盗了先皇最爱的《清明上河图》,并在图上题跋,没些儿恭敬,是以朕请示了母后,发落了他。你就将这些发在邸报上,让天下官儿百姓都看看。”
张居正嘴角抽动一下,心说我是你父皇的老师,就没看过先皇喜欢过什么名画,你父皇最喜欢的是人体,那《清明上河图》对他来说有甚趣味?不过此时想这些没什么意思,听了之后,躬身退下。
朱翊钧道:“朱希孝何在?”
朱希孝出班道:“臣在。”
朱翊钧道:“这冯保家可抄完了吗?”
朱希孝回奏道:“回皇上话,尚未抄完,先抄出来的都是好清点的金银之属:冯保家共有金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九两、银一十九万四千八百二十六两,珠玉宝石十五大箱……其余老家资产、字画、京中地、房等尚未开始清点,其他房子的金银家私,也未清点,臣估摸着,总价应不低于四十万两。”
朱翊钧听了,压抑着异样的感觉,强笑道:“大伴这几年家私没少挣,却要留出几百两供他路上花用。”顿一顿又道:“其余三家,也要一体查抄,他们敢伸手,朕就要剁了他们的爪子,掀了他们的窝!”朱希孝躬身应了。
张居正等众臣听了,肝都颤了几下。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满殿只听到朱翊钧那充满得意的童音笑声。
笑了一会儿,朱翊钧道:“张先生操劳国事辛苦,殿中地面却冷,日后上朝,张先生站在这地毯上。”皇帝身边的太监听了,忙将早准备好的一小块地毯拿出来,放在张居正脚下。
张居正眼中的大惊喜一闪而过,忙伏地奏道:“臣并无微功,何德何能得此隆遇?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朱翊钧正色道:“张先生勿需太谦,这国事如稠,正有累先生处,勿辞!”
张居正听了,在满朝文武的羡慕目光中磕头领受了皇帝的恩典,站在那块小毯子上。
众臣见皇帝如此做派,那些针对张居正蠢蠢欲动的心思都冷了。因司礼监冯保倒台,各部尚书侍郎哪一个没有和冯保有些金钱、信札往来,都打着小鼓,无心奏事。张居正见冷了场,就让礼部将先皇山陵建造的收尾工作汇报了一下,朱翊钧听了道:“却做得甚好,此可是张先生抓总?”
张居正回奏道:“内阁与礼部总揽其事,不敢懈怠。”
朱翊钧道:“赏张先生锦缎两匹、银二百两,吕先生银二百两。赏王希烈银百两,礼部诸官银二十两。”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宏躬身应了,张居正携受赏臣子谢恩。
随后,张居正又挑了几件事奏了,朱翊钧听了,尽管一肚子不同意见,都忍住道:“都由先生处置。”张居正这才彻底放下心。
待散朝时,朱翊钧道:“钦天监找个日子,朕要平台召对张先生,今日挑好奏来!”皇极殿内小小的轰然了一下。有那容易激动的朝臣差点热泪盈眶。
张居正出列奏道:“皇上励精图治,振奋朝纲,臣等感激天恩,敢不奉诏!”排在五品官员队列的钦天监堂官杨宏亮也出班躬身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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