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勾起许许多多的回忆。
乔嗔有些恍惚,执起那根红线时竟然觉得自己指间顿顿的生疼,就好似它原本就应该牵引在那个位置,不能松开一般。
她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连执着雨伞的手都有些拿不稳:“告辞……”
当你无法拿捏一件事的时候,最快的解决方式就是逃避它。
乔嗔光速的逃离了现场,并且不争气的带走了那截红线。
闲来无事,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买了一壶酒一路走一路酌。
近来命案频发,街上也无什么行人敢游荡,淅淅沥沥的雨中偶尔走过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在杏花烟雨里一切都变得清缓了起来。
她寻了一处较高的楼台,放眼望去将半座京城都揽入眼中,被溟蒙夏雨覆盖的人间,携坠着飞花柳叶,自成一幅盛世绘卷。
她买的酒不算裂,还带着些许杏花的清甜,半壶下肚只感觉喉间灼烫,脑子却还是一派清明。
目光不经意瞥到腰间的折扇,乔嗔笑着将它取了下来,玩笑似的开口:“没当上皇帝,会不会不甘心?”
自然不会有人回应。
乔嗔倒也不在意,它只将折扇铺开放在身边,同它一起俯瞰着这炎凉人世,拂面而来的清风吹得身后杨柳柳絮尽飞散。
“谢长寄,活着真是一件无聊的事情。我总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或者说,想做到什么。
就好像,生来就是被天命推着走,没有自己的选择权一般。”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愁思:“若是你还在就好了,至少这种纠结又拿捏不定的局面,好歹还能跟你吐槽吐槽。”
清风悠然,折扇不语。
乔嗔心底更是烦闷,索性仰头将那一整壶酒都灌了下去。清凉的酒液只能带来胃部的灼烧感,却带不来任何沉醉,就好似无论喝下再多,也只是在自欺欺人。
恍惚间,眼前视线开始模糊,身边的折扇被风吹动,顺着风的方向就往前飞。
乔嗔生怕把它弄丢,连忙往前面一扑,然而握在掌心的却不是折扇,只是一只漂亮的手。
在难得不清醒的醉意幻境里,少年郎捡起地上的折扇摇了摇,桃花眼笑吟吟的弯着弧度。
[讨债的,走,一起去玩。]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虚影只不过是自己求而不得的臆想,但乔嗔还是高兴得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去哪里。”
[无论去哪里都可以,我陪着你。]
少年郎温声安抚着,透明的虚影在一渡夏雨柳絮间被风吹得模糊不清,无论乔嗔如何极力想要留住掌心冰冷的触感。
最后,它还是变回了那一把沾着暗红血渍的扇子。
说不清是落寞还是失望,亦或者从心底而起无法被忽视的苍凉。
她再饮酒时,双眸已经蕴上了一层水雾。
月朗风清,却怎么也看不清。整个人间都好似被蒙在一层雾色里,隔着纱帘,被藏着。
“要是有空,我带你去行走江湖吧。”
说完这句话,乔嗔捡起折扇重新小心翼翼的别回腰间,却取下了那支翠青的笛子。
她其实并不怎么回吹笛子,基础也仅仅只是因为曾经跟着谢长寄学过两日而已,此情此景她尽量在脑海里回忆着那少年郎吹奏笛曲时温柔的曲调,竟然也能还原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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