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死者王璞初三日晚申时末进城,戌时二刻住店,刨开路上功夫,中间一个时辰,他是在哪里喝酒?王璞的车夫也坦承过,王璞与他分开前,并没有喝过酒。”
“你认为在哪里喝过?”
“城里的客栈酒楼和青楼我们都查过,王璞那么大个活人进出,不可能谁都没有看到过。既然都没有看到,那么说明,他并不是在这些公共场合喝酒,而是在某一处私宅。王爷,王璞在灵丘是否有私宅?还有他的私人关系,贱民没有任何信息。”
“私人关系?你要他的私人关系做什么?他是在灵丘被杀的,不是在南边!”
真是白痴一个!
简清腹诽了一句,但不得不耐着性子道,“王爷,如果不查他的私人关系,如何定义这一场凶杀案?是情杀?仇杀?还是妨碍了谁的利益,劫财?劫他身上有用的信息?如何锁定嫌疑人?”
“嫌疑人是什么东西?”
“在刑部没有正式对杀人的凶手定罪之前,这个人只能称其为嫌疑人,不能称其罪犯,这是对司法的敬畏,也是对社会秩序的维护。”
很意外地,赵棣没有反驳,简清觉得,在这样一个家天下的社会里,自己这可称之为常识的论调,大约是取悦了这位社会利益既得者的王子,并非是这人有多高的思想觉悟。
赵棣再次朝张度看了一眼,张度转过身子面向赵棣,再次弯腰行礼,“是!”他说完,就下去了。
“还有呢?”赵棣有些不耐烦,一副简清很多事的样子。
简清忍气吞声,一边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封建社会害死人,一边恢复了正常,“初三日晚和初四日晚,这个房间,都有哪些人来过?”
“为什么?”
“啊?”简清没有张度那种察言观色,领导没想到的他能想到,领导没说的他能领悟,天天和赵棣肚子里蛔虫抢班夺权的本事,自然听不懂赵棣这三个言简意赅的词,指向是什么?
赵棣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他闭了闭眼睛,“为什么要查这间房?你在怀疑什么?”
我在查要杀我的人是谁?但,这话,简清是不会说的,这不是假公济私吗?她相信,燕王脾气再好,也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忽悠他,这是上位者的尊严,也是禁忌。
“杀王璞的人是个女子。”
燕王的眼皮子猛地一抬,看着简清。如果是张度,此时肯定会继续,条分缕析地说下去,但简清却又成了死了的蚌,壳撬不开的那种,甚至还带着一点吊人胃口的优越感。
“说!”
语气很平静,但在门口守着的沈仓双腿一软,后背靠到了墙上,他为里面那个和他一样单薄的少年,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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