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屋门打开,一个消瘦的老年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佝偻着身体,随着屋外夜风的拂面,而在继续咳嗽。
“韩爷爷,进屋说。”
毕发达挽着老年人走进屋里,我跟了进去,发现这间屋子不到十平米,只摆放着两张床,还有一张早就被城区居民淘汰的桌子,以及几张发黑的小木凳。
一阵风吹进来,屋里顿时扬起了浓浓的潮湿味,还伴随着中药煎熬的味道。
我循着药味看去,见到最左边的墙角里,一个烧煤的小灶上,在熬着中药,应该是韩爷爷被打受伤熬的汤药。
“达哥!”
我听到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传来,定睛一看,这才注意到屋里的那张小床上,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儿正缩在被窝里,用那陈旧的棉被遮挡住身躯,只露出一颗头颅在看着我。
她不安的问毕发达:“这个陌生的哥哥,他是谁?”
毕发达先把韩爷爷扶上床坐好,他这才拉我到前方,给韩爷爷与小女娃介绍:“这是楚思麒,我的初中同学,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马上给韩爷爷与小女孩问好,毕发达又指了指有些害怕我的小女孩,给我说她叫韩倩,不到十岁,畏生的一个女孩子。
介绍完毕,毕发达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红包,正是他从家里枕头下取出的物品,他双手捧着红包,面带尊重的递到韩爷爷跟前,说这是他过年馈赠的心意,一定要让韩爷爷收下。
韩爷爷开始是拒绝的,但毕发达说了好一阵,韩爷爷才难为情的收下,他回头从自己的床上取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然后,韩爷爷把袋子打开,露出了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他将里三层外三层的牛皮纸逐渐打开,足足用时近一分钟,才显露出几张红色大钞以及一些零钞。
没加思索,韩爷爷取出皱巴巴的两张百元大钞,一张递给毕发达,一张递给我,说这是过年的压岁钱,祝我们学业进步,必须要拿着。
我们俩急忙婉拒,就看韩爷爷剥开牛皮纸的过程,我们俩也不忍心收下这钱,韩爷爷的心意我们收到就行。
坚持了一阵,韩爷爷见我们打死不收,他只能无奈放弃,咳嗽着问韩倩:“倩倩,是你打电话让你达哥来的吗?这么晚了,你也不怕扰人休息?”
言语中,充满了呵斥与问责。
韩倩不安的看了爷爷一眼,她突然抓狂一般的从她的小床上,跳到了韩爷爷的床上,猛地一下子拉开了韩爷爷裹着的棉衣。
“呜呜……”
韩倩哭了出来,指着韩爷爷袒露来不及遮挡的胸口,朝着我们俩哭道:“哥哥,你们看看,我爷爷的胸口,呜呜,被那个人都打成这样了……”
灯光下,我与毕发达看得很清楚,本来就消瘦的韩爷爷,他的胸口上清淤一片,肋骨位置还被踩出了一个明显的脚印,这个脚印充血发红,可以想象踩韩爷爷这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别看!”
韩爷爷就像触电一般,老弱的身躯一抖,他急速的拉起棉衣遮挡住,由于动作剧烈而导致又一轮咳嗽。
韩倩哭着给爷爷捶背,她那一滴滴泪花,就像钢刀扎在我们俩心上。
“草踏马德!”
毕发达怒意升腾,他红着眼睛强忍着没流泪,唯有同是环卫工人家属的毕发达,他方才知道韩爷爷遭受到了多大的屈辱。
“畜生!”
我也义愤填膺的咬着牙,即使韩爷爷不是环卫工人,作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人,能对他下这种狠手的人,比畜生还畜生。
走!
我分明听到毕发达咬牙切齿的声音,他给我说出一个字,扭头就往屋子外走。
我知道毕发达要去干嘛,他绝对要去找打韩爷爷的那人拼命,在他心中,韩爷爷不只是他妈妈的师傅,还是他心目中不可侵犯的光荣环卫工人!
嗯!
我狠狠点头,在出屋子的时候,我趁着韩爷爷还没回过神的档口,顺手抓起了他家门口的铁夹。
这种铁夹,是专门用来夹取蜂窝煤的,长度约莫五十公分,前面有两个尖端,就像高配版的剪刀。
等会,我就要用这把‘大剪刀’,让那个打韩爷爷的人付出代价,经过今天对环卫工人的重新了解,我要让那家伙明白,环卫工人,他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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