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细腻的皮肤,精致小巧的五官,配合一身黑色裙装,让她看起来既拥有十六岁少女的青春,又拥有三十岁女人的成熟风韵,在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风情。但是她的那双眼睛,却像是久经宦海的政客,在上面蒙着一层淡淡的薄膜,不动声色地将她所有内心活动都隐藏起来,纵然是坐在她面前仔细观察,也休想窥破她的天机。
刘招弟的舅舅从身上拿出一个微型摄像机,在身上擦了擦,将它双手交到那个女人手中,一脸小心翼翼地向女人解释着什么。女人在认真地聆听,时不时点头微笑,女人的温和态度大大缓解了刘招弟舅舅的紧张,让他越说越来劲,到最后都手舞足蹈,更是说得口沫四溅。
口水溅到女人的脸上,让她微微一皱眉,却只是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继续通过刘招弟舅舅的嘴,仔细聆听几个小时前在苦水村发生的一切。苦水村里发生的冲突全部讲完,女人将一只厚厚的信封交到刘招弟舅舅手中,刘招弟舅舅立刻打开信封,里面放着厚厚一叠百元大钞。刘招弟舅舅把脏得发黑的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沾上口水后,将那叠钞票反复数了两遍,又取出其中两张,仔细观看辨别真伪,确定无误后,刘招弟舅舅笑眯眯地退后,捂着口袋像做贼一样跑掉了。
女人慢慢吁出一口长气,她的目光不经意地从汽车反光镜上掠过,她整个人突然都凝滞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实祥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愤怒、欢喜、悲伤、歉疚……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燕实祥的脸上交替闪过,沉默了很久,他才低声道:“嫣嫣,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吧?”
裴嫣嫣的脸上透出一丝苦涩,十年后的重逢,他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过得还好吧?!”
背后那个熟悉得几乎刻进骨髓中的声音再次传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重新面对他们父子的准备,可是在这一刻,她甚至是不敢回头,只能静静聆听着燕实祥的声音一字字地传来:“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有怨气想要报复我不怪你,但是有什么冲我来。”
裴嫣嫣猛地咬紧了嘴唇,她没有回头,所以燕实祥始终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一言不发登上汽车转眼间就绝尘而去,当汽车在公路上奔出几公里远,燕实祥的目光再也看不过来时,裴嫣嫣猛地刹住汽车,在这个时候她早已经泪如雨下,她用力拍打着方向盘大喊:“燕实祥,你是个混蛋,更是个笨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汽车离开自己的视线,燕实祥一直没有动,直到夜色彻底笼罩了整片大地,他才慢慢转过身,以一种机械的节奏走向不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世界。
当燕破岳和萧云杰将刘招弟送进医院安置妥当返回家时,一推开房门他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房间里没有开灯,他的父亲燕实祥就静静坐在沙发的阴暗角落,在他的手中还握着一个已经喝空一大半的酒瓶。
在黑暗中父子彼此对视了一眼,燕实祥站起来从桌子上拿起两只玻璃杯:“来,陪我喝一杯。”
父子两人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燕破岳开口道:“爸,明年高中毕业了,我想去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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