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玉春楼回来,查镛、章师爷与许掌柜回到了查家米铺的后院。
这丰恩堂也算是查镛在江都的别院,许掌柜给查镛上了壶解酒,查镛便让他先行回房休息,他还有事与章师爷商量。
许掌柜上完了茶,又担心总舵主夜里冷,这霜降时节的江东,晚上也是阴冷的,所以命人给查镛和章师爷的房间加了炭盆。
别院的书房中,查镛心情是矛盾的,他既为能与琅琊王氏和鲜卑慕容氏搭上关系进行合作,而沾沾自喜,又为琅琊王查到了山阳王墓,已经竟然派人袭杀而惴惴不安。
查镛啜着茶,首先向章师爷问与慕容部的生意:“对于慕容王子的十万石粮食,师爷如何看待?”
“十万石,恐怕有些为难呀,以目前情况来看,除非........”师爷没有说下去。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提高收粮的价钱,如今是一斗糙米五钱,谷三钱。去年糙米七钱,谷五钱,倘若我们真要做这笔生意,恐怕在价钱上,至少要与去年相当。这样佃户们才能把口粮拿出来卖。”
听到这里,查镛不免愤愤道:“石历和李肇这两个黑了心的老小子,他们用十四斗的斛来做官斛,按此次朝廷四万石的征粮,就要多征出一万六千石。这多征的粮食虽说入了查记,可是却比去年还高一钱卖给我。回头给佃户的定价,却比却年低两钱。”
“按朝廷的制度,丁男课田五十亩,丁女二十亩,次丁男二十五亩,每亩纳粮八升。按普通人家一百五十亩来算,需要纳粮一千两百升,合十二斛,倘按十四斗一斛来算,一户至少多出了四百八十升,这差不多就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呀。十四斗的斛是过于黑心了。”
章师爷算着帐,不由的也深吸了一口气。
“淮漕的兄弟们,大多都是佃户出身,这样下去,我们恐怕难与各堂的兄弟交待。”查镛不由有些担忧。
随后他又问道:“还有一事,倘若我们以去年的米价来收粮食,恐怕绕不过石历,该当如何?”
“这个.......”章师爷思忖了片刻,也没给出答案。
过了一会,师爷眯着眼睛,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总舵主,先不论慕容王子这十万石粮食如何避开石历,属下愚见,就今日之事,恐怕大有蹊跷呀!”
“嗯?哪里不对劲,你且说来听听。”
听到师爷觉得事有蹊跷,查镛的神经有些紧张起来。
“今日那个修无际开口就提了山阳王墓的事。仔细思量,属下担心怕是冲着总舵主您来的。”
“何以见得?”
“若果真如我们所见,王丘子、慕容王子、琅琊王的关系匪浅,穆公子与修无际选在我们与王丘子见面之时来玉春楼,恐怕未必就是巧合,此事不得不防呀!”
听到章师爷的话,查镛猛然警醒:“你说的不无道理,看这般情形,那穆公子与修无际怕是来谈凤符的事,那修无际见面便提及山阳王墓另有玄机,就是在告诉我们琅琊王已经知道了一切!”
查镛的神情更加紧张了。
“联想这几日忽然出现粮户大闹府衙之事,那些佃户平素都忍气吞声,就算征粮也只是偶有不服者闹一闹,关一关也没出什么事。此番却因为粜米上告,又偏偏是在我们与王丘子见面这几日,怕是有人故意安排,要将官斛一事闹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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