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慕容迦安排好了皇孙,那厢慕容迦的修书很快就到了鲜卑王庭。
而贾谧的动作也不慢,拿着礼部起草的联姻国书,派六百里加急到辽东太守张叔辽,同时又写了一封私信与张叔辽。
张叔辽收到国书,看了贾谧给自己的信,半刻也不敢怠慢,带着一队亲兵及节仗,便来到了鲜卑王城大棘城。
如今的慕容鲜卑已逐步告别田畜射猎,随草放牧,居无常处,穹庐为宅的时代,变成了现在半牧半农的经济形式。慕容涉归政事修明,广招人才,教以农桑,法同晋国,同时也发展了部分商业和贸易,这大棘城已然发展成为比较繁华的城市,初具一个都城的模样。
鲜卑王庭的白虎殿。
虽然是宫殿式建筑,除了家具由汉人工匠仿照汉人宫廷风格以外,里面的陈设、挂饰是完全带着鲜卑人的特点和习惯,这种汉胡的结合,别有一番风情。
慕容涉归坐在铺着虎皮的镂雕盘龙木榻上,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位身长八尺,身着半胡半汉服饰,有着魁岸雄杰风度,相貌方正,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这便是鲜卑世子慕容廆。
而另一位则是穿着传统戎服,头戴鸡冠垂裙帽的长者,他是鲜卑的大宗司慕容那圭,也是慕容涉归的堂兄。
慕容涉归看完小儿子慕容迦的信,笑道:“迦儿信中说,晋国宫廷生变了,皇后把皇帝唯一的儿子给杀了,现在晋国上下各派势力都在暗朝涌动,你们如何看待此事?”
慕容涉归喘着气说完,便是气短的一阵猛咳,他这病有些时日了,虽然以前也因旧伤引发过旧疾,但是都很快就好了,而这次一直不见好转,慕容涉归隐隐的感到自己怕是不太好了。
旁边的慕容廆和慕容那圭几乎同时关切道:“父王(大单于),感觉如何?”
慕容廆赶紧给父王一倒了杯水,递了上去,并在后背轻拍着。
慕容涉归因咳嗽而涨红了脸,他喝了两口水,稍微平复,摆了摆手,示意慕容那圭继续说。
慕容那圭见大单于好些了,便继续说道:“这晋国的朝廷一向是女人做主,如今刚平了羌人和氐人的叛乱,晋国的皇后就迫不及待的杀掉了太子,看来晋国的天要变了。”
慕容廆道:“这倒是奇了,既然晋国的朝廷一向是皇后说了算,她又无儿子可争皇位,为何还要杀太子呢?”
“世子,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一个位置坐久了,就会觉得无味,会生出更多的痴心来,总是想着再要些什么,犹如草原上的狼,你每天给它一只羊,它却想要整个羊群。”
“晋国局势不稳,或许是件好事,虽然晋国国强势大,但太子之位的争夺就是皇位之争,司马氏宗族庞大,搞不好晋国就要引发内乱了。晋国一旦内乱,被平定的羌人和氐人定会再次南下,甚至西北一带的其他各族都会一呼而起。父王,或者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如今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慕容廆分析道。
“世子说得是,当年晋武帝背信弃义,与宇文部勾结,使我慕容部在昌黎一战中,近万勇士被斩杀。后我们主动示好再次结盟,且助晋武帝平乱,才得以休生这么多年。晋国虽然表面与我们交好,却总是压着我们,倘若晋国内部出了问题,皇位不稳,也未必不是我们慕容鲜卑一雪前耻的机会。”
慕容廆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赞同:“大宗司所言不错,我们慕容氏如今兵强马壮,实力早已今非昔比,我刚接到江南淮漕的总舵主查镛的书函,要拿五万石粮食跟我们交换三万件铁器,由此可见,有人已经暗中做了准备了。”
慕容那圭听闻,脸上尽是欣喜之色,而慕容涉归却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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