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没有同理心,崔景明是个非常优秀的精神学医生。
他专心地一点一点分析傅挽的病情,甚至是第一次,主动去试着理解对方的感受。但是和所有心理医生一样,对患者感同身受,只能带来更为严重的无力感。
你知道她的痛苦,知道如何让她好起来。
可是她却始终在泥潭里,迈不出好转的那一步,只能看着对方越发深陷。
傅挽是真的很老实地跟着他治疗了很久,她乖乖吃饭,乖乖复诊,甚至还真的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小时候认识的崔景明。
他们再一次从陌生人成为朋友。
崔景明一直以为,只要他继续这样潜移默化地引导她,她总会一点一点好起来。那段时间黑客朋友接了一个非常特殊的项目,说什么也要他帮忙。
他从前依赖过对方的帮助,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和傅挽说了之后,辞去工作,他再一次离开了国内。他根本没想到,这位朋友甚至已经接触到了顶尖的物理学家,就像之前没想到对方和他的博士导师相熟一样。
项目非常机密,是私底下进行的。
他进入项目组之后,便彻底和外界断开了联系。
项目组有关的项目,是去探索三维宇宙以外的世界。但是人作为三维世界的生物,想要与之传递消息,自然只能赖以其他的信息符号。
物理项目组可以把与其他世界传递消息的信息编码出来,但是要破译和转化,则需要优秀的计算机工作者。黑客朋友和崔景明则负责这一块,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同维度的世界,兴许传递消息的方式根本不一样。
但是他们成功了,成功得非常快。
不同的时间和空间又无数种叠加方式,衍生出不同的三维空间。而在三维空间之上,存在的生物则更为神奇,空间与时间在他们眼中都是可以无限穿梭的存在。
大家大喜过望,开始纷纷了解不同与这个世界的信息。
等到对不同的世界产生了一定的了解,就开始想要到达不一样的世界了。思维空间暂时不好进入,但是同是三维空间的万千小世界,却可以容纳人类进入。
但是如何进入,如何控制进入的点,如何进入之后保持可控性。
这些,全都是大家都不可能暂时攻克的问题。
这个项目取得进展很快,但是也很快便无法再进一步。这已经不是崔景明和他的黑客朋友所该涉及的领域,两人离开项目组,分别回到了自己的生活。
崔景明在第一时间内回到了国内,并联系傅挽。
电话打过去,对面的少女似乎在低声啜泣。
过了好久,她才低低道:“院长死了,自杀死了。”
崔景明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院长指的是谁。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很温柔的阿姨,一生都没有嫁人,将孤儿院的孩子当做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想办法在社会上来回辗转获取善款给孩子们改善生活。
国家确实是拨下来了不少善款,可是她领养的孩子,以及那些被人故意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孩子,加起来早就超过了一家孤儿院的数量范围内。
老院长不得已,只能少报人数,加起来便无法支撑这样的生活。
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抛弃那么多依赖她的孩子去死呢?
饶是冷血如崔景明,也皱了皱眉,“为什么?”
“她生病了,只有国外的药可以治疗……一次就要几十万……为什么,为什么我遇到的好人,都过得没有那些没心没肺的坏人好,为什么呢?”
傅挽哭得压抑又绝望,嗓音低沉,“阿景,我一点也不适合活在这世上,一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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