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猫喉中一丝哽咽,心中像被堵了什么东西。
“长工,你疼不疼?”陈小猫声音微微颤抖,双手扶住长工的肩膀,让他可以依靠一下。
“疼……”长工转过头,五官都皱在一起,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老大!”长工有气无力地唤了陈小猫一声。
“嗯?”陈小猫回应的声音很轻,很轻。
“我不叫长工,我有名字。”长工的声音微弱。
“是吗?”陈小猫失魂落魄回了一句。
“长工这个名字好难听……你真的是胸无点墨。”长工指责道。
“嗯。”陈小猫的思想完全被那片本该属于自己的血红占据,头一次没有反驳长工。
“我叫……”
长工还没来得及说完,谢清云伸出两指,在他灵台穴上点了两下,他便倒地昏死过去。
“废话太多,只会浪费生命!”谢清云冷冷地瞄了长工一眼。
陈小猫知道谢清云是为了让长工保持一些体力,所以,并没有跟他冲撞。
“碧髫幽兰!对……碧髫幽兰!”陈小猫忽然想起自己的仔兔皮囊中还有一味宝物,她仿佛找到了希望,慌慌张张掏出那株草,细细理去泥土,取了数片揉碎,细细敷在长工伤口上。
血虽然止住了一些,却并没有太多的好转,长工的脸色没有变得红润,仍然气若游丝。
“他身体底子太差了,碧髫幽兰也只能吊命。而且,这些伤口上还萦绕着魔气。”谢清云说得毫无感情。
陈小猫跪坐在地上,望着长工久久不语:自从爷爷离开后,长工已经成为她生活中最熟悉的人。
一年前,一个外邦来的乞丐被一众小孩追打,坠入翠云湖中,把陈小猫家的渔网挣破。陈小猫将他从水里救起来,给他取名“长工”,要让他给自己家做苦力,来抵渔网钱。
长工很怂,堂堂七尺男儿,却总是被一群十岁左右的小破孩儿欺负,每次都要陈小猫来收拾残局,渐渐地,长工把陈小猫当成了自己的老大。
长工为她跑腿,听她唠叨,甚至被她捉弄,每次他最多嘴里嘀咕几句,末了还是对陈小猫惟命是从。
忆起他每次被自己使唤时,又怂又憨的样子,陈小猫不经意一笑,眼眶却有些许湿润。
“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陈小猫从衣角撕下一块布,将长工脸上的血与泥土轻轻擦去。
此刻,聚集在结界外的妖精越来越多,谢清云也开始有些焦虑。结界的灵力毕竟有限,这些妖精再如此不要命的撞击下去,迟早会将结界撞破。
“唉……”谢清云想叫陈小猫,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陈小猫收起情绪,抬头道:“我叫陈小猫。”
“紫霄阁次座,谢清云。”谢清云介绍自己的时候,从来不忘提及自己的身份,他有些急切地问:“珠子呢?”
方才没有发生如此多变故,陈小猫倒愿意立刻把珠子拿出来。但现在群妖疯魔,谢清云不去理会,却急着要珠子,她便有些怀疑,莫非这一切均有关联?
谢清云从陈小猫的表情中读出了疑惑,他解释道:“你盗取的不是一枚普通的夜明珠,而是八枚四荒八极球中的一颗。明州的四荒八极球,镇压的是一株魔荫藤,在它破塔而出之前,魔气必然外泄,妖精之中,有部分天生带有魔性,此时沾染魔气会快速魔化。现在这些发狂的妖精如此多,说明魔荫藤马上就会出世。若不交出四荒八极球,我们就真的会死在一起。”
大约因为长工的事情,陈小猫心情不悦,她也不多说,便从仔兔皮囊里掏出那盏铜灯,连带牵出全身蜷缩在一起的小灯笼。
小灯笼惊喜地望了一眼大家,有些疑惑地飞到长工的额头上,轻轻停下,似乎想叫醒他。
陈小猫伸出两根手指,向铜灯内一勾,将四荒八极球轻巧地取出来,放在手心。
四面光华大盛,原本幽暗的森林在璀璨光芒的照耀下,似梦似幻。
那些妖物似乎受不住这光芒,急切退散,连小蜻蜓都躲到长工的衣角下面。
“怎么会这样?”谢清云脱口而出,眼神无比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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