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凌快马回家,见到门庭冷落,连个仆役都没有了,走进后宅,进得中堂见老父一人趟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旁边老仆伺候着,便张嘴问道:“爹,这是怎么了,家中人都哪去了?”
“仆役遣散了,你媳妇领着家人昨天出城逃出洛阳,回老家暂避,京城现在就剩下咱们爷俩了,一切的祸患灾难都得咱爷俩扛着了。怎么样,大将军败了?”
涂凌长出一口气,点点头,说:“败了,一切都如喜雨儿料想的毫厘不差,奸宦矫诏,蒙骗张奂将军领军,大将军无从下手,将士星散,回来的路上听说大将军也被逼自杀了,孩儿受大将军之托照顾其家小。”妻儿老小逃了就好,逃的远远的,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手施为。
“应该这样,应该这样,现在想想喜雨儿说的有道理啊,咱们得求生,不能求死,还有很多事儿需要咱们去做呢!”
“爹,以咱们的地位恐怕咱家也躲不过去了,孩儿现在就想赶紧把窦大将军的子孙送出洛阳逃命,然后自杀求仁,省的图遭奸宦迫害凌辱!”
涂逸摆摆手说:“昨夜为父奔走了一夜,去了几个城中大家,散尽家财,好说歹说才说服袁家和杨家,几日后大朝会他们会上书保咱家,估摸着官位肯定是没了,了不起发配边疆从军,性命总能保住,只要喜雨儿长大,咱家就有再次兴旺的可能,别一心求死,赶紧去找人商议一下,把窦大将军的孙儿和陈大人的儿子赶紧送出洛阳藏匿起来吧。”
涂凌精神为之一振,袁家和杨家的势力谁不知道,只要这两家肯出面宦官肯定不会顶着硬来,全家人性命将无忧,遭受禁锢是必然的,先帝在世时不就有这么一遭么,既然能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涂逸就坐在家中等待上来逮捕的卫尉甲士。
娘的,乱世就是乱世,一路上到处都是流民,饿殍遍野,活着的也跟鬼一样,涂霖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即使前世儿时家中不富裕好歹也没有饿到,没有大鱼大肉每天也吃得饱饱的,时不时的还会有肉吃,尤其是过年时,顿顿都能吃到肉,哪像现在路边的人,一副皮包骨的鬼样子,不能说是面有菜色,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面相了。
涂霖第二次感到震撼,这不是一个人的世界,上学时读诗读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现在自己是真正的遇到了,后边车上还有那么十几车粮食,涂霖不管不顾,见到流民就送一点,完了再给点钱,虽然不顶什么,也足够活几天的,这样或许也能撑到目的地,找到事由就能活命了。
涂霖是这样想的,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上学时候也是高材生,对古代史也有一个认识,知道这些流民身处乱世,房无半间,地无一垄,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饿死冻死,给了这些粮食铜钱无非求一个心安而已,毕竟他还做不到视而不见。
母亲、姨娘和姨奶奶都是反对的,如今家道中落,能不能闯过这一关都两说,如果不能就得隐姓埋名,多留点钱财粮食生活的不能好点么,如今散给流民做什么,简直就是浪费,涂霖执意这么做,他是家中的长子嫡孙,一旦决定了就算是掌管家中事物的母亲也无法更改,这就是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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