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走时白雪皑皑,归来时万木葱茏。一路上风尘仆仆,还未擦去身上的疲惫,发现府门前缟素一片,没想到才离家三个月,难道又横遭不测?党锢之祸彻底结束了啊,父祖应太平如常,也没有听说鲜卑人叩关,怎么会死人呢?
门房仆役见大少爷回来了,连忙出来牵马扶凳,涂霖趁机询问家中发生何事,这才知道原来是十日前,南阳老家传来消息,爷爷病故了,那时涂霖还在洛阳呢。听闻噩耗,涂霖说不上是一种什么心情,他早已记不起来前世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的长相,也忘记了他们的关爱,穿越到今世,家里人对自己都很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古人对长子嫡孙的关爱,谁都是那么的关心自己,无论是父母还是爷爷,还有族中的叔伯身上也感受到了浅浅的关心,这让他感觉自己是无比的幸运,别看相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是真真正正的把人家当作至亲,离别两年不到却......
“喜雨儿,你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父亲看上去似乎苍老了十岁,两鬓斑白,身上裹着孝服,上来抱着自己是老泪横生,难道是在等自己一起回家奔丧么?见父亲伤心落泪,涂起也不免悲伤,也跟着一起流泪哭号。
半响,悲痛够了的涂凌说:“儿啊,这一趟洛阳累坏了吧,先去休息吧。”
涂霖擦了擦眼泪鼻涕,说:“孩儿不累,孩儿不累,爹爹,咱们这就启程回老家吧。”
涂凌突然面色悲苦,长叹一声,说:“为父给朝廷上了奏章,请求辞官丁忧,可是朝廷说是得到消息鲜卑人将要叩关雁门,着许为父夺情起复,留任雁门太守,协助边军共抗外辱。不仅为父走不了,你二叔三叔也一样,所以我们三人决定让你带着二弟和四弟代为回家奔丧守孝,你暂且休息一日,明天就走吧。”
“这些该死的奸佞,早晚有一日我要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盛怒之下的涂霖把手中水杯摔的粉碎,父亲涂凌则说:“这倒也不是奸佞有意为之,半月前边军的确得到军报,鲜卑人正在调集兵马,北地和右北平两郡已经发现了小规模的鲜卑人,点燃了烽火台,估计不久就会杀到雁门。”
涂霖深刻的明白古人以孝治天下,无论怎样高堂亡故必须得守孝二十六个月,若是为牵恋官位不回家守孝,那这个人也就完了,不仅官爵会被剥夺,也绝无翻身的可能,到处会被鄙视到死的,除非是国家有倾覆之忧,朝廷才会准许夺情起复,就像现在的涂家,一门三人都为边官,有守土抗敌之则,朝廷上的宦官才会借此时机把涂家按在雁门,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凭借几千兵马就能抵抗的了如狼似虎的鲜卑蛮夷,雁门关一旦失守,鲜卑人纵横州郡,那么就可以把这最后一个心腹之患除掉,那些世族还说不出来什么。
“爹爹,此事非同小可,以孩儿的浅见,一旦雁门关失守,朝堂上的那些奸佞定然会趁机向咱家发难,虽有世族维护,但咱家终有守土抗敌之则,故而无论如何也要协助边军打赢这场仗,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无妨,还是那句话,只要人无忧,些许钱财早晚都能赚回来,不要舍不得,这是关系到咱家的生死存亡的大事。”
“为父岂能不知其中厉害,家中钱财以及府库税赋都已经尽数换成粮食军械,过几日就由郡兵运往边关,为父准备在郡中继续招募兵勇充实边关,那些大族也答应会出兵相助,守住雁门关应该没问题。你别管这的事了,赶紧去吃些东西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一早就回南阳。”其实涂凌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既然自己不能离任返乡,说明朝廷这是要往死了整,躲过这次躲不过下一次,既然这样不如让孩子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自己一把年纪了,就算战死沙场也是一件畅快事,家里边子嗣不绝就有翻身的那一天。
古人就是这样,嫡庶有别,嫡子高贵着呢,尤其是嫡长子,庶出也就是不是正妻所生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家族对庶子也不是那么关心,接受的资源教育也不同,大多都处于散养的情况,不招灾不惹大祸已实属不易了,至于是否愿意学习长进那就放任自流了。这与涂霖的观点截然相反,都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叔叔家的也一样,听得出来父亲和叔叔都有求死已为家族避祸的心思,一旦边关守不住,父亲和叔叔绝对会领兵抵抗,战死沙场。涂霖原来说什么理解不了,可是经过这两年的所见所闻,他渐渐的也明白了,相比于家族的生死兴亡,个人的生死算不的什么,可是那样三家的弟弟妹妹们怎么办,不行,都得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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