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我可怜的安娜!她们真是狠心,竟然连推荐信都不给你一封!没有推荐信,在这偌大的布莱顿,你又去哪里找工作呀!”西尔维娅根本来不及听安娜的工友给她讲完,便忍不住美目泛红,掩面而泣。
离开纺织厂后,西尔维娅便在纺织厂附近找了一个廉价的小旅馆,住了下来,开始早出晚归,通过走访询问的方式,日复一日地打听起自己表妹的下落来。
连续一周,走访,徘徊在南区,询问、打听了无数家旅店,工厂,酒馆和商店,但安娜的下落依然杳无音信。
这让她极其的沮丧,也对安娜的境况更加地揪心和不安起来。
她原本准备在布莱顿呆半个月,半个月后,如果还没能找到安娜,她就打道回府。
这样一来,在表妹的这件事上,她已经尽人事,听天命,尽了她所能尽的最大的努力。即便表妹最后真遇到了什么不幸,她自己在道德和良心上,也能够心安了。
然而,她已经好多年没来布莱顿了,对首都物价和消费的认知,还停留在五年前,不曾想,她只住了一周——而且住的还是那种极其廉价,连厕所和盥洗室,都只能公用的廉价旅馆——,她这次带来的盘缠便花去了一大半,让她在布莱顿呆半个月的计划很快落空。
“再住两天,两天后,如果还不能找到安娜,那我也只有回去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去拜访一下爱德温殿下吧。”这天中午,安娜在小旅馆内清算自己盘缠的时候,看着寥寥无几的几十元铜币,这里面还包括了返程的车票钱,无奈地叹了口气。
西尔维娅提着从老家带给爱德温的“土特产”,两瓶价值一个银币,她和丈夫从来不敢买,也买不起的高档葡萄酒,转了两路由大型铁马自动机牵引的公共马车——公共马车的票钱也涨了,原来只需一角铜币,现在却变成了两角——,终于来到了爱德温自动厢公寓所在的金梧桐大街。
她对金梧桐大街很熟悉。
实际上,作为五年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无数考生中的一员,她对皇家命名师学院所在的北区都很熟悉,尤其是以学院为中心,半径五公里以内的街区,几乎布满了她和当年一起备考的莘莘学子们的脚印,撒满了她们的欢乐和痛苦,希望和绝望!
提着两瓶红酒的西尔维娅很快找到了爱德温所住的自动厢公寓。
她走进公寓的大堂,向公寓的楼管询问爱德温的房号,然而,对方却遗憾地告诉她,她来晚了一刻钟,爱德温现在并不在家,对方刚刚跟他的力夫一起,出门了。
出师不利!
西尔维娅的心头再次被沮丧淹没。
怀着遗憾和失落的心情,她谢过楼管,又打听了爱德温大致可能回家的时间,便离开了自动厢公寓。
出了自动厢公寓的西尔维娅漫步在四周的街区,四周的一草一木,一楼一景都是异常的熟悉,又是异常的陌生。
这附近的街区算是北区的富人区,房子漂亮,景色优美,治安良好。以前,她曾和备考的姐妹们一起邀约着在附近转悠过多次,幻想着自己未来的某一天,也能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那一栋栋古朴,庄重,灰墙黑顶,很有年代感的石头公寓内,站在临窗的摆满鲜花的阳台上,端着热气腾腾的甜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满街的繁华和芸芸众生。
可惜,在几个月后的入学资格考试中,她名落孙山,住在这里,便只能是个梦了。
西尔维娅在附近一直转悠到下午五点,沿街的饭馆和酒肆飘出了饭菜和酒水的香味,引得她的小腹不停地咕咕直叫。
这段时间,为了省钱,以便能在布莱顿多呆一天,多一天时间去寻找自己的表妹,西尔维娅一直都在啃面包,喝清水度日,饭馆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要不,自己先找个饭馆先吃点东西,再去拜访爱德温殿下?”闻着街边餐厅内那让她的嘴里不停的冒着津液,并且只感觉自己的小腹越来越饿的饭菜的飘香,西尔维娅有了一种直接踏进去,花几元铜币大吃一顿的冲动。
然而,当她摸了摸自己那只剩下几十元铜币的钱袋后,大吃一顿的冲动也只能抛诸脑后了。
“算了,还是先去拜访一下爱德温殿下。在爱德温殿下那里坐会儿后便赶回旅馆。旅馆附近有个小餐馆,那里的东西比这里要便宜得多,自己的晚餐便去那里解决吧。”
西尔维娅扩张自己的胸腔,又深深吸了两口路边餐厅内那充满诱惑的,但却让她更饿的香味,毅然转身,大步地朝身后的金梧桐大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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