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视一眼,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朕创业不易,虽皇子尚存,却不愿江山托付非人。乃有长孙桓王衍,方正宽宏、果敢坚毅,可以为继。着镇国长安公主,代朕宣旨,传位郁衍。
“朕大行后,诸事必乱。桓王登基前,众臣一切听长安公主凤旨。钦此。”
桓王愣住了。根本就想不起来说一句“领旨谢恩”。
微飏也不管他,平平静静读完,卷好旨意,再度放回那个匣子,双手递还给左相:“照规矩,这个该放哪就放哪去。”
左相不肯就接,叉手问道:“乱局须贵人坐镇。桓王殿下如今入宫不便,还请镇国公主示下,能不能暂居千秋殿,主持朝政。”
微飏叹了口气,看向谈乾。
谈乾摸了摸鼻子,别开脸。
微飏又看向善国公。
善国公含笑拱手躬身,深深施礼下去,却不肯说话。
旁边崔集恭敬欠身道:“大礼不辞小让。还请公主勉为其难,不要再辛苦左相宫城、公主府来回跑了。”
最先反应过来、却是最后说话的班信见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呵呵笑了起来,推上最后一把:“长安还是住进去罢。宫卫仍旧交给我,一应事情你都放心就好。宫里许多人事,你料理起来比旁人更容易些,就别虚客气了。”
微飏看一眼犹自梦游一般的桓王和始终不肯出声的谈乾,不再等下去,径自点了头:“好。十月十二上上大吉。登基大典就定在那天。”
顿一顿,指着地上的尸首道,“这几个人的罪名,班侯来拟,不要替皇家遮丑,否则新帝登基,一大堆的遗患。把先帝的旨意亮出来,这几个人的处置都归在我头上。”
这个意思就是说,要把桓王摘干净。
桓王刚想张嘴拒绝,梁擎抢着说道:“自然都要归在公主头上。此事乃是先帝临终谋划,除了俞氏这弑君的毒妇,公主乃是唯一守在身边的,您不认,难道还要让蒙在鼓里的旁人去认么?”
蒙在鼓里?
善国公、班信等人稍一思忖,忍不住都皱起了眉头。
怎么,此事桓王事先还真不知道?!
“不瞒着你们,先帝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征西大业,只怕就要断送在你们几个意气用事的人手里。”
微飏不客气地指着桓王喝道,“先帝在世,是否传位给你一直犹豫,就是因为你这孩子过分重情义,反而把天下大势放在一边。若是为君之后还如此这般,这郁家的天下,我便取了给旁人坐!”
这话说得连不客气都不算,而是僭越狂妄了。
可是桓王却举袖遮脸,长揖到地:“是。侄儿汗颜,无地自容。不如就请小姑姑入住紫宸殿……”
“住口吧你!”微飏翻了个白眼,“才说完你就又犯毛病!前朝女主才暴死了几年?天下惴惴,生恐再来一个任性的女帝,我可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梁擎在旁边,双手笼在袖子里,笑得两只眼睛眯得只剩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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