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整个黄氏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这块金令了。
“黄氏也是魏国豪右旧阀,也觉得州牧的行为不妥当,因此将金令借于我,让我辖制武卒。”陈耳微微一笑,金令若是一次性的用品,他自然借不来。
但谁让金令不是呢,只要不对公室提要求,黄氏就可以一直保留金令。
而武卒虽然是魏国根基,但毕竟不是公室。
不过即便如此,黄曦风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陈耳拿着金令露个面就可以了,不要做其他的事情。
原本在陈耳的谋算之中,应当是自己为先锋,带动黄扬州的各县轻侠,牵动豪右,来逼宫州牧。
而这金令也是陈耳给自己准备的脱身手段,只是不曾想因为丞相掺和了一手,不用准备脱身手段了。
“武卒只怕不会出动。”陈耳出发之前,还专门与张馀商讨过,“不过金令还是要带着的,这样一来显得陈兄与黄氏出力甚多,等尘埃落定之后,老丞相的补偿自然也会丰厚一些。”
“陈耳,本官命你退回外黄县。”州牧面色阴沉,陈耳手中金令,能够威慑的可不只是武卒。
“请恕在下不能从命。”陈耳将托盘聚过头顶,却也不拜。
州牧有心以此为借口攻歼,但托盘之中放着的是先君之令,陈耳不拜他才是正常。
“怎么?你要抗命不成?”州牧阴沉着脸呵斥一声,以官阶压迫陈耳。
“回禀州牧大人,我如今已经不是外黄县令了。”陈耳说话的时候,偷偷挪动几步,使得自己处于四大轻侠的庇护之下,怒然说道:“大人差人从我府中强行抓走我的门客,辱我太甚,陈耳不堪此辱。”
“其二,任侠无罪有功而被下狱,外黄民众愤怒异常。”说到这里,陈耳满脸悲痛,恨不得将托盘扔掉,以袖掩面,低声啜泣,“我欲为民请命,但官身却成了我的束缚。”
“因此,在下已经于三日之前,悬挂官印于外黄县衙,孤身来府城请命。如今乃是一介布衣。”陈耳的话引来一番叫好之声,即便是四位道树境界的轻侠也主动与陈耳搭话,还帮他挡下了州牧携怒的气势。
不过他们高看陈耳一眼,可不是为了陈耳的义举,而是因为陈耳的谋算。
黄扬州牵扯甚多,而陈耳在此事之中发挥的作用,做出的牺牲,老公叔将来都是要一一回报的。
陈耳请出黄氏金令是一功,舍弃官职是牺牲,如此一来,老公叔给陈耳的补偿也就不能轻了。
“挂印离去?未得本官同意,你就还是外黄令,是本官的下属。”州牧阴沉着脸,想要将陈耳驱赶离开。
“我魏国律法虽然无挂印辞官之说,但是却有此成例,先君时期,便有州牧挂印辞官。”文人轻侠摇头一笑,未曾让陈耳自己去辩驳。
陈耳心中暗自称谢,如此这样最好。该拿的补偿一样不少,还能将自己往后藏一藏。
“诸位,如此对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眼见着局势气氛越来越压抑,许多人的鬓角都不禁渗出汗水,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足以打破均衡的第三方势力来了:黄杨州豪右。
“不若双方各自退让一步,州牧放人,几位大侠就此退去?”到底是历经沉浮不倒的豪右,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打哈哈。
“任侠不能放。”州牧也拿捏不准豪右世家的意思,因此语气也不是多么的坚定。
现在放掉任侠,的确对他不利。可若是让人闯入牢狱之中,强行将任侠救出,那问题可就更大了。
“不放任侠,只是释放今日被州牧亲自捉拿的轻侠如何?”领头的豪右家主也不为难州牧,捋须轻笑一声,又转头看向四位大侠,笑道:“四位如何?”
“如此,也可。”四位道树境轻侠相视一望,知道今日豪右既然插手了,那也只能如此了。
“那就好,那就好。”豪右家主大笑几声,又正色道:“不过还请诸位回去以后,好生安抚自己的门人,莫要让他们生事。”
四位大侠似乎是领略了豪右家主的言外之意,纷纷称是,扫了一眼州牧说道:“我等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约束门人,不给某些人可趁之机,让他们做出胡闹之事。”
豪右家主笑着称善,相邀州牧与四位大侠一同宴饮,却也未曾忘记了陈耳。
“老狐狸,两头讨好。”陈耳心中暗骂了一声,今日豪右插手,使得州牧有台阶可下,赚了州牧的人情;又提醒四位大侠,让他们约束门人,免得被人利用门人将事情做到无法回旋的地步,赚了四位大侠的人情,端的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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