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降临,裴瑜穿的单薄,又一整天没有吃东西,闻言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你没打算上交这些东西,那你叫了我来做什么?”裴瑜不可置信。
“裴郎君说笑了。”陆怀舒再一次露出她身上的冷锐的锋芒:“这些东西是我发现的,自然就是我的。我的东西,如何处置自然是我的事情,上不上交的,便是裴郎君也不好置喙吧?”
裴瑜盯着她,觉得要疯:“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瞒不住啊。”陆怀舒说道:“你也看见了,这是多少东西,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战利品,也要看是什么样儿、珍贵程度怎么样的战利品。
如果说是普通士兵发现了,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那么独占下来当然不是问题。
问题是名门望族出身的陆怀舒不可能不知道。
她既然知道,还敢独占,传到魏帝耳朵里,那就是有不臣之心!
陆怀舒怎么会让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这些书,她要,但将事情捂下来,不叫魏帝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乃至于不让魏帝对她生出龃龉来,她更要!
自己瞒不住?不是还有不少人可以帮着她一起吗?
既然不可能瞒得住裴瑜,当然是要直接将人拉下水了。
不然的话她要怎么保证裴瑜不会将她的秘密说出去?
相信裴瑜之前说的“可能”?别闹了,先不说裴瑜本来就没有给出肯定答复,再说裴瑜就算是真的是一种不问不理的状态,难道不会有别人也发现不对?
更何况本质上来说,陆怀舒根本不相信他口头上所谓的保证。
不是针对裴瑜,而是不管是谁,陆怀舒都不放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益相关,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船翻了都要死,当然就不会有人轻易说出去了。
裴瑜根本就没有料想到陆怀舒是这样想的。
他原本以为对方肯告诉他应该是没有私心,即便是有,想扣下些东西,也不会胃口如此之大。
但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小看了陆怀舒。
“你既然如此说,那么我凭什么要帮你、和你站在一条船上?”裴瑜反问:“这件事情太危险了。”
裴瑜不想趟这趟浑水。
但是陆怀舒已经笑了。
她的笑意不及眼底,面上却是光辉灿烂的:“裴氏。”
她颔首,像是自言自语:“往前数六十年,是裴氏最为鼎盛的时候。在朝中是一言堂,在外面,占据江陵地区与南梁分庭抗礼。
“如果不是当时还是丞相的文帝与朝中大臣甚至还有褚太后联手,只怕裴瑜当真能取南梁而代之。当然,裴氏当初一手遮天,后来反噬的也很严重。除了妇孺带着族中几个小辈在一些忠心的世仆保护之下顺利逃走了之外,大多数人都死了。”
“不巧,陆氏正是那些大臣中为首的。虽说朝堂是朝堂,私底下是私底下,裴氏覆灭最重要的缘故是因为后来扶持一位郡王要和文帝抢江山,甚至还撺掇已经退位了的明帝。
“可是裴氏的家底儿怎么样,陆氏是最清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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