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这病可大可小。怎么就冻着了?又喝醉和女人厮混了整晚?”贾母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暴躁与不耐,“就这样混到死吧!”
嘴上这么说,心却钝痛不已,她聪明英俊大气豪爽武艺高强熟读兵法又孝顺听话盼了多年的嫡长子!就这么蹉跎一生,一事无成!不仅儿子不甘心,她这个亲妈也不甘心!
偏偏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为了不连累二房子孙,还得做出一副厌恶模样,唯恐永泰帝一视同仁,不给二房机会,坏了二房前程。
贾母脸色越来越冷,表情越来越空洞,眼睛咪起,掩饰住内心真正的情感。
京中谁不知道她贾史氏是个糊涂人,偏心太过,不喜嫡长子,让不承爵的二房幼子窃居荣禧堂,分明与永泰帝看重嫡长的态度相悖。
这是啥?不识时务!
人家还笑话她一个内宅妇人,牝鸡司晨,把持侯府内外,给已逝侯爷睿智英武无双的贾代善丢人。
我呸你姥姥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贾母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时也会揣测永泰帝的心理,为啥要暗示贾代善给定下那样一个长媳。说不定对方就是担心贾代善功高盖主,太子继位压不住老臣,故意毁了荣国府下一代。
永泰帝给的恩宠是没用的时候甘于当猪养,有用的时候勇于拿命拼,还不能拼输。
可以死,但不能输!
亲爹被祖母当着这么多人痛骂,贾琏尴尬不已,不知该如何反应。
“老太太且消消气,大伯那是好命,富贵闲人谁不想做?”贾珠无奈,只好上前,轻轻拍着祖母的后背,温言相劝。
其他人开口都不合适。
暗叹一声,贾母睁开眼睛,看着贾珠,眼神殷切:“珠儿,府上以后要靠你了……”
贾珠唯有苦笑:“是,祖母,珠知道。”
贾政看着儿子消瘦的脸庞,又喜又忧:“珠儿读书太辛苦。这次事件过后,朝堂必空大半,秋闱定会放宽录取标准。不如等京中平静下来,去温泉庄子养养。”
王氏一拍手:“很是。”赞赏的看了贾政一眼,含情脉脉。
贾政嘴角不由微微翘起,故作不知,拳头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又正色道:“不知咱家有没有牵涉其中的亲朋好友,恐怕结局不妙。老太太,要不要帮忙打点打点?”
王氏抢着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且看陛下如何处置吧。银子先备着,万一……”
流放的,若是关系亲近,怎么也要安排人一路护送。关系一般的,少不了送些程仪。只抄家的,吃住都要安排。反正,银子少不了花。
贾母点点头:“先这么安排。这事十天半个月也完不了。紧锁府门,好好呆着吧。”
“是,老太太。”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如此安排的显然不止荣宁两府,京中没有被围的家家如此。
谁家不胆战心惊,唯恐哪个心大想求泼天富贵的子孙或者亲戚朋友作死连累了自家。
亲朋不好联络,子孙不然,一点都不耽误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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