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天马上就要入暑,会越来越热,不如去庄子上避一避?”搞定了一直惦念的小厨房,“食”的问题解决了,夏萤又想起“住”来。
不等惜春回答,她又语气梦幻地道:“想想,整个庄子一片绿油油,全是各色庄稼,什么水稻呀,豆子呀,芝麻呀。一块块跟豆腐块似的,多美!不止这些,还有果园,苹果梨柿子山楂挂满树枝,沉甸甸压得树枝直往下坠,有的都垂到了地面。还有荷塘,全是一眼看不到边的荷叶,还有数不尽的红白莲花开的正好。这风儿一吹,呀,尽是荷香!哇,太美了。姑娘,去吧,去吧,求您了。”
不得不承认这番描述的确打动了惜春的心。不过,不能让下属认为几句撺掇的话便能轻易达到目的。这样只付出微小代价便能得逞的情况很容易让人抱有侥幸心理,偷奸耍滑,不知不觉间滑下深渊,最终犯下难以挽救的大错就不好了。
作为一个称职且英明神武的boss,惜春自然不会给下属堕落的机会。
她笑道:“想去庄子?行啊。不过,你得背诵至少三句诗才行。”
夏萤是个学渣,只认识两百多个常用字。一催她继续努力,她就嚷嚷头疼。因算术上有几分天赋,兼之算盘打的好,惜春便将春和院的账目交给了她。惜春计划将来对她要有大用的,哪能轻易放任?这不就为难上了。
果然,夏萤一听背诗脸苦瓜一般,满是纠结:“姑娘,这,这诗就不用了吧。”一边说一边偷瞧惜春的脸色。不知为啥,自从姑娘病了一场,她越来越觉得姑娘小身板越来越强壮,让人忍不住依赖。明明自个儿大上好几岁呢。哎,主子果然是主子,下人就是比不了。
见惜春面色如常,夏萤断定自个儿可以得寸进尺一些:“不如姑娘换个奴婢拿手的?”
拿手的还能让你为难?那不就失去意义了嘛。这丫头鬼精鬼精,想用算术蒙混。
“三道算术题。”夏萤右手竖起三根手指,“三道!春莺算不出的那种!”
若说夏萤天赋在理科,春莺便是文科,学字认字水平高多了,已经能写打油诗。
春莺顿时一跺脚,羞恼道:“怎么又说上我了?明明姑娘要考的人是你!”算术不好,对好强的春莺来说是最不想让人提的事。原来总管春和院收支的是她,姑娘发现夏萤更精通做账后才移了出去,她很失落好嘛。
“嘻嘻,能把春莺姐姐难倒的也能把大多数人难倒,那肯定很难很难,对吧,姑娘?”夏萤冲惜春挤眉弄眼。
惜春岂能让她如意?摇摇头:“不行。只能背诗。”见她又想找春莺求助,又道,“不许求助。求助得来的答案无效。”
夏萤一听,顿时抓耳挠腮起来,眉头紧皱,苦苦思索。
春莺轻哼了声:“哼,让你平时不努力,姑娘的话也不听。”惜春不止一次嘱咐她们要好好学字练字。
这年头,因制纸工艺水平大大提高纸价很低,平民也用得起,砚能找到廉价替代品,唯有墨与笔的价格仍然居高不下,已经成为贵族仕人专属。
当然,这俩丫头练字用的是铅笔,太祖未登基时便大量廉价出售流传甚广的书写工具。
一个鸡蛋两个钱,一个钱一支寸长铅笔,因价廉物美,至今流行不衰。
“啊,有了!”夏萤眼睛一亮,“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算一个。”惜春点头,“继续。”
夏萤再次陷入苦思冥想中……
惜春斜躺在贵妃塌上,靠着冰凉的玉枕,拿着本游记读着,不时瞧一眼她,偷笑。
春莺低声道:“姑娘越大越会捉弄人。”
惜春立刻反驳:“这可不是捉弄人,分明是给她努力的动力。”
春莺不敢回嘴,沉默了。
室内顿时一片安静,只有院子里老树上没赶走的蝉和知了在放肆的鸣叫,一声响过一声,一声赛过一声。
“有了!姑娘,我又有了!”夏萤再次大叫,急切地奔到惜春跟前,“又有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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