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走后,我再也没有开心过。
唯一支撑我的便是他走前的那句:“照照,我会回来的”。
我信他是有情有义之人,我爱他的重情重义。
可此时我也怕了他的重情重义。
我在府里担惊受怕日日梦魇,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
即使是哥哥我也不愿与他多说一句。
“还是如当日哥哥所说,你如今的样子还不如从未得到过”。
是啊,如果我从未见过阳光,那么我也不会惧怕黑暗。
可我该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跑去大齐找他做个妾侍吧。
我可以不在乎名分,可我心之所爱决不能与他人分享。
我带了几个贴身大丫头和几个随从住进了朝阳城。
我告诉过他:“我会在朝阳城外等你,一直等到你,如果你始终不出现,我想不是你不回来了,而是我还没等到你”。
我愿意相信他对我还有一点点情谊。
哪怕是施舍,哪怕是怜悯。
我都不在乎,只要他能留在我身边。
我日日等在朝阳城外,只要他出了朝阳城便能看见我。
日复一日,我从未间断。
我远远瞧见他扮作僧人模样,高大出众。
他身侧跟着一个面目黝黑泛黄干瘦病态的小沙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亦喜不自胜。
我等到他了……
我一步也不愿再等,当即就想冲过去紧紧与他相拥。
可他是僧人装扮,难免被人瞧出来。
已到最后一步,我不能因冲动再出纰漏。
我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朝我走来。
我知道,当他再次走近我之时,他便再也不会离开。
他走近我与我双眼交汇,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我再也支撑不住,两步变做一步冲进马车里,扑进他的怀里便是痛哭。
我这痛哭是欢喜的,除了眼泪我无从表达这种欢喜。
亦无从表达我连日来的思念和惊慌。
人生之喜除了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
应再加一个失而复得也。
“照照,好了照照……”
我不顾他的劝阻,只贪恋他怀里这一点温存。
可是他的柔声细语更是激起我的心事。
“照照,妹妹在呢”。
我这才想起旁边这个矮小干瘦的小沙弥。
我强忍眼泪,恋恋不舍起身。
他妹妹正看着我们,神情淡漠。
我细细打量她。
因脸上可漏出来的皮肤皆是粘草粉所盖,将原本的白皙遮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五官都看不清晰。
但这黑白分明的眼睛分明比他哥哥这男子还要坚毅。
她瞳孔极黑,染着星辰。
眼白极白,甚至已白的发蓝,闪着冷色系的光。
就这样一双眼睛,但凡别人仔细看两眼,他们也出不了大齐。
看的出,她对我极其抗拒排斥。
无妨,以后漫长的岁月人生里,她无处可去只得留在昭国,我有信心,她会接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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