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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呈听得一众人呼呼隆隆地追了过去,又等了片刻,才将叶凝锦放开,道:“你又犯什么事了?这么多人追你?而且,怎么还怕的打起哆嗦来了?这可不像你……”

他张望了一番洞外的情形,笑眯眯地看向叶凝锦,这一看笑容顿时就凝固住了:眼前的人脸色苍白,通红的眼眶迸射出诡异的眼神。

这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你怎么了?”他迟疑地道,“不会……是生气了吧?”

叶凝锦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他,手却在四处乱摸。

她不知道自己想摸到什么,大概是一把尖刀,或者锋利的石片亦可,只要能让她手刃眼前这个人。

“我看他们都在追你,想帮你躲开,不是有意吓你的。”陆呈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陪着小心,有些尴尬地兀自开解着,“还有花灯节那天……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逗逗你……”

听说叶凝锦生病了,他很是担心,这几日频频往威远侯府跑,却始终没有见着她。叶凝锦的大哥叶广铎与他交往甚密,见了他却也没个好脸色,他这才知道,叶凝锦被自己的鬼面灯吓病了。

陆呈本来不怎么相信,但此刻看到对方这番模样,不由心虚了。

他带那鬼面灯是因为叶凝锦前几日刚拍着胸脯说不怕鬼。可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再怎么装强自己也不该与她较真才是。

陆呈赧然道:“你真的病了呀?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

叶凝锦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她的眼前恍惚着出现了影影绰绰的烛光,其间陆呈口吐鲜血,努力支撑着身子,强自欢笑,痴望着她道:“也罢,不管我们之间……究竟错在了哪里,都是我的错……”末了,颓然道,“锦儿,你真的长大了……”

那是前世,两人见最后一面的情形。

也是陆呈对她说的最后的话。

她一直在想陆呈说那番话时是怎样的心情,出于做错事的悔恨?还是出于失败的不甘?

或是,他还存着侥幸,以为这样能换得她的怜悯,还能活下去?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叶凝锦每每想起,都只有一种感觉:愤怒到无以复加。

都是他的错?当然都是他的错!

欺骗她的感情,以最卑劣的方式伤害她,引得她与皇上之间误会重重,甚至初荷的死,他都脱不了干系……

她前世的千疮百孔,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笑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最后才知晓一切。

可这个始作俑者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竟然还用清朗明亮的目光看着她。

一个心机如此深沉险恶之人,怎么配有这种目光?

叶凝锦死死盯着他,如果目光有温度,陆呈的脸已经被灼烧成灰了。

或许,现在,他就已经存了不轨的心思。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利用自己。

叶凝锦止不住再度颤抖了起来,无力感向四肢百骸蔓延,骨头都缝渗着疼痛,她的前世都被他毁了,放过这样一个人,她这一世又怎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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