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冬日渐深与奥斯曼大军渐渐逼近匈牙利,君士坦丁堡也一转奢靡的风气。
奥斯曼人的组成相当复杂,主要由希腊人与亚美尼亚人和突厥化的各色人种组成,并且奥斯曼自诩是小亚细亚塞尔柱的罗姆苏丹国的继承者,勇猛好斗的习性深藏在骨血中,武德相当充沛。
自战事伊始,君士坦丁堡的热门话题瞬间就变成了对战争的讨论,甚至一些奥斯曼人因为对战事的看法有所不同就大打出手,不过这些事情并不多,几乎所有君士坦丁堡的奥斯曼人下到奴隶上到维奇尔,都对贝尔格莱德将被苏丹攻克这一结果深信不疑。
处在深宅中的柔克塞拉娜自然也免不了听到这些评论。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安娜,该来的总会来,就像我们无法摆脱我们的宿命。”达克霍姆安慰道“骰子已经掷出,上帝自有安排,我们所作的惟有遵从神的意志。”达克霍姆低下头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就像赛里斯的学者曾说:时异势殊,陵谷迁变,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但是我又能怎样平静的面对这一切呢?”柔克塞拉娜喃喃道,窗外的树叶摇摇欲坠“匈牙利的背后就是波兰啊。”
金色的太阳在喀尔巴阡山头,在蓝色的天空与白云的映衬下照耀着格兰梅尔,维斯瓦河穿插在田间,教堂悠扬的钟声回荡在格兰梅尔的上空。
小小的村落里燃起袅袅炊烟,彩色的花窗投射出绚烂的阳光,朴实而虔诚的村民们走出家门向教堂走来诚挚的坐着祷告,耐心而热情的父亲认真的聆听着信徒们的倾诉,在村民们的眼泪与汗水中,柔克塞拉娜看见了上帝的赐福。
教堂之外有一片田地,一到秋天就变得黄灿灿的,那是柔克塞拉娜与小伙伴们的天堂,孩子们肆意的笑声与纯真的笑脸是最珍贵的礼物。
我想起曾经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你现在已经是奥斯曼人了,甚至改信了***教”达克霍姆说“现在的生活难道不比你在利沃夫好?牧师的女儿可不会有专门的奴隶来服侍”达克霍姆抱怨道。
腥咸的寒风从庭院中掠过,卷着落叶在阴影之下翩翩起舞,不远处的托普卡帕宫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中,如灯塔矗立在帝国的中心,隔绝了东方与西方,文明与野蛮,爱琴海与黑海,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自贝尔格莱德抗战以来,我贝尔格莱德全体军民做出了重大的牺牲,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贝尔格莱德的贵族们共聚一堂,此刻,作为贝尔格莱德地位最高的领主安德烈亚斯正在对近日的战况做着总结,不过声音却没有多少喜色,头顶的灯光只晃得安德烈亚斯的头顶油亮亮的。
重大的牺牲是有的,至于巨大的胜利?福佐伊思索了良久,勉勉强强狙击了一队斥候?
“现在啊,奥斯曼人的军队天天逼近我们的城市,诸位,我们的贝尔格莱德,已经处在奥斯曼人的大炮射程之内啦!”安德烈亚斯一拍桌子,话锋一转,语气激昂,但却没有一个贵族出言附和。
贝尔格莱德的大贵族们围坐在一张木制的长圆桌边,地位稍微低些的贵族们便没有坐这个待遇了,只得硬着头皮站在外围。
安德烈亚斯站在上首,双手撑在桌案上,一双眼睛从围坐在桌案边的贵族们身上划过,可每一个贵族都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的保持沉默,国王派来的使者更是一本正经的擦拭着自己的佩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伊戈尔将军,国人皆知,你是国王陛下的军国重臣,智勇双全。如今保卫贝尔格莱德,你也是众望所归,你说吧,如何才能打好贝尔格莱德保卫战。”
眼见着廷议跟在棺材里面开会一样没有反响,安德烈亚斯将目光转向了已经将佩剑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国王使者。
国王使者,使者是用来做什么的?送来给我们做队友的啊,队友是做什么的?自然是用来卖的啊!不卖队友难道卖我自己吗?
“安德烈亚斯兄是王国元老,自然懂得用兵之道在乎民心和熟悉地形。了解贝尔格莱德民心者,莫过于贝尔格莱德父母官安德烈亚斯兄,尽悉地形者,也惟有安德烈亚斯兄。”锵的一声,伊戈尔面无表情的将佩剑插回鞘中“因此,即将开始的贝尔格莱德保卫战,非安德烈亚斯兄指挥莫属。”
“嗯?”安德烈亚斯战术后仰,睁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好好好,好啊,好,你们谁,谁接着说!”
相熟的贵族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继续保持着安静,尽可能的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但往往会事与愿违,坐在圆桌角落的费尔南多习惯性的转着手中的鹅毛笔。直到安德烈亚斯的目光扫来。
领主安德烈亚斯是一个个子不算高的中年男人,比之西方人,安德烈亚斯的模样更像是东方人,或者说是传说中的赛里斯人。
安德烈亚斯穿着类似深灰色的大衣,衣服之上顶着一张有些棱角的圆脸,头顶毛发不多,中间还形成了一个地中海,倒是鼻子下面的一撮小胡子格外别致。
啪嗒,感受到领主严厉的凝视,费尔南多手一抖,羽毛笔从手上掉了下去。
“好啊”安德烈亚斯满面笑容,犹如菊花一般绽开“费尔南多,你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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