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夫子从案桌上抽出一卷纸,缓缓摊开。
那上面写着一篇文章。
如颜看着眼熟,是自己誊抄的礼记第九篇《礼运》。
她立刻回想,难道自己哪里写错了……
伍夫子指着其中一行字道:“这个字为何这般写?”
如颜立刻凑过去看了一眼,是老有所终的终字。古代繁体字写作“終”,她却写作简体“终”。这该死的身体记忆。
她有些郝然,“是学生写错了。”
伍夫子叹了口气,“读书写字需要一心一意,不可神游天外。”
这是在敲打她今天上课不认真的事情了。
如颜有些无言以对,她又不能说自己昨天熬夜给他制糖了。可这么被对待,总有点好心没好报的感觉。
“学生知错。”她乖乖低头,声音里有几分懊悔。
“《礼运》说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何解?”
如颜抬头,看着先生严肃的脸默默的猜想,这是要给自己开小灶吗?
“使老而无妻的人、老而无夫的人、幼年丧父的孩子、老而无子的人、残疾人都能得到供养。”
她通俗的解释了一番,没有加上自己的任何个人见解。
“只知皮毛。”伍夫子敲了敲小姑娘的脑袋。
突然被敲头,如颜愣了一下。
伍夫子没有愣,他那张被白胡子遮住半张的脸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回去誊抄10遍。”
“哦。”
“全篇。”
“……”
如颜走后,伍夫子又看了会儿她的字,笑了笑,几乎耳语:“字倒有些风骨。”
柳如意的身体基本已无大碍,只是平时就是个弱不禁风的,躺在床上,也没有知道她在装病。
大姑娘的回府悄无声息,底下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回娘家的大姑娘没待多久就回去了,更奇怪的是,大夫人突然就去别院养病了。大老爷在书房待了一整夜,然后称病不去上朝了。
这可是奇了怪了,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大老爷可从来没有因为身体原因耽误过上朝。
估计是躺在床上无聊,柳如意跟如颜开始分析起来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说来说去,感觉也就是那几位而已。
她问如颜什么想法。
如颜没有想法,她只想补觉。
“你就消停些吧,往常也没看你这么善谈。”
一直以为是林妹妹风格的,怎么还有点话唠的。
柳如意撇她一眼,眼眸灵动,娇媚风流,一瞬间,仿佛这房间内开满了艳色花朵。
这哪里是林妹妹,这明明是小妖精。
如颜思维开始发散,那位祈北王府的二公子显然有福气啊……
“二哥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总觉得心里不安。”
如颜:“知道多,死的快。”
柳如意:“……”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白白这样躺在床上,很无趣的呀。”
本该是两个淑女闺秀的人,说得话都不算雅观,如颜甚至开始翻白眼,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一开始还想替自己家姑娘遮掩一番,后面都只垂着脑袋麻木的听着了。
五姑娘站起身来,木着张脸:“伍夫子让我带句话,如果你病快好了,记得将落下的课程补起来,等你回私塾,他是要考试的。”
柳如意不可思议的睁大眼:“什么考试?”
“关于定亲男女是否可以婚前探病的考试。”
刹那间柳如意的脸颊上染了两朵红晕。她一扭身,把被子闷过头顶,一副羞死了的样子。
如颜调戏完人之后,才施施然的转身离开。
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可太让人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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