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像范一飞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如此艰难的情况之下还能给神臂弓上弦,已经是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了。
向前窜出十余步,一根绳索蓦然从地上弹了起来,战马一声长嘶,已是被绊翻在地。范一飞在地上一个翻滚,没有站起来,而是丢掉了手中的神臂弓,一手拔出了腰间佩刀,另一只手拔出了一柄短刀。
耳边有刀风之声传来,范一飞不闪不避,亦是一刀狠狠地斩了过去。
他的对手犯了一个错误,他以为范一飞会跳起来,这是人跌倒之后的自然反应。但万万没有想到范一飞压根就没有这么做,而是一个翻滚,人还躺在地上,刀已经是贴地斩了过来。
他的一刀斩了一个空,范一飞的一刀却是利索地将他的一条小腿给砍倒了,顿时跌翻在地,惨叫起来。
直到此时,范一飞才一跃而起,和身扑向另一个敌人。
定难军!
范一飞已经弄清楚了对手的身份。
当当当连续传来腰刀交击的声音,范一飞单手执刀,另一只手却是扬起来,短刀猛然掷向对手,趁着对手躲避的瞬间,他的腰刀已是闪电般地掠过了对手的脖颈,准确地削断了对方的大血管。
对手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一双手死死地捂着脖子,但血液仍然狂喷出来。
范一飞没有时间去欣赏自己的战果,他继续向前窜去。
先前被绊倒的战马,此时也已经爬了起来,正在向着范一飞奔去,只要上了马,逃脱的机会,便又多了几分。
对手为了伏击他们,并没有在附近放战马。
范一飞的手刚刚摸到战马的马蹬子,劲风传来,大腿一阵剧痛,他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大腿。
就这么一点点的差距,战马已经向前继续奔走了。忍着剧痛的范一飞艰难地站起身,转过身来,便看到一个年轻的敌将弯弓搭箭正在瞄准他。
嗖的一声响,范一飞挥刀,却格了一个空,那箭,端端正正地插在了他的左胸之上,范一飞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然后骨碌骨碌地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下滚去,紧跟着被一块大石头垫了一下,高高地飞了起来,又啪哒一声摔在地上,抽抽了几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李昊放下了手中的大弓,一名定难军军官走了过来:“少将军,真是小瞧这个家伙了,幸亏您来了,否则这家伙还真有可能跑掉。少将军真是好箭法啊!”
李昊挥了挥手,“少废话,马上通知大部队可以继续前进了。”
“是!”
军官转身离去,李昊却是走到了路边,看着下面的范一飞,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个嗣武寨军官的机警、反应还有战斗水平真是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嗣武寨的整体水平绝对还是可以的。
幸好,幸好现在他们少了一半人,至于那些厢军,那就还是算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嗣武寨里,还会有自己这一方的内应。
内外夹攻,再坚固的城池,也是无法守住的。
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大队的士兵从大拐弯处拐了出来,这是李昊率领的先遣队,人不多,只有五百出头,但无疑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手。
死去的人、马,都被掀到了路下,李昊带着他的人手,沿着这条官道,向着嗣武寨而去。
不知过去多久,躺在哪里一动不动的范一飞,突然动弹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坐了起来。
他没有死!
哪怕他的左胸之上,还插着一支颤颤巍巍的羽箭。
范一飞算是一个奇人,因为他的心脏长在右边,而这一点,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即便是李昊,看着那支插在对方心房之上的长箭,也是绝对想不到,这人居然还没有死。
当然,纵然没有死,眼下的范一飞,也是受伤极重。能不能活下来,还得两说,更别说去嗣武寨去报信了。
范一飞听到了对方叫那个年轻的将领为少将军,这个叫法,暴露了这个年轻将领的身份,应当是李昊。在定难军中,也只有李昊会被人如此称呼。
一想到以李昊的身份之尊贵居然亲自带人突袭嗣武寨,范一飞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冷,这一次,只怕与以往都不同了。而偏生眼下嗣武寨,却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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