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扑通一声响,湖面上激起层层叠叠的水花。
岸边的宁逸四下观望,见周围无人,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
再看向水面,没多久就渐渐没了动静,宁逸将湖边的脚印破坏,转身阔步而去。
总算是没有人再来拖他的后腿。
他终于除掉这个麻烦,也是时候去寻柳心怡,表明他的心迹。
……
司制司。
自从上官姐姐出去后,宁儿就一直觉得很心慌。
这种心跳如打鼓的感觉,她倒是很久都没有经历过了。
按理说上官姐姐是跟五皇子出去,又是在皇宫中,不应该会有什么危险。
但宁儿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出去寻一寻。
左右今日歇息,她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要紧事。
若是见到上官姐姐无事,她也就放心了。
宁儿刚走到御花园,就见前面的湖水边有数人围成一团。
她似乎听到自己心里传来咯噔一声,宁儿遂快步走了过去。
“不知这是哪里的宫女,怎么会突然落水?”
听着其他宫女的疑问,宁儿将目光落到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那是一张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此时却双目紧闭,脸颊因为被水泡过而微微发涨,清秀的面色惨白,半丝血色也无。
宁儿只觉得脚下一软,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其他宫人这才注意到她。
“你可是认得落水之人?”
宁儿的泪水萦绕于眼眶之中,周围人所说的话,仿佛犹如天外之音。
她甚至没有心思去聆听,更不要说判断。
她是跟着上官姐姐入宫的,如今上官姐姐出了事,她却安然无恙。
这让她如何跟小姐交待?!
周围宫人又问了宁儿几句,见她毫无反应,只好作罢。
“我看她们这衣裳都差不多的样子,应当是司制司的女史,不如去将陆司制找来,让她看看此人是不是司制司的。”
“也好。”
围观宫女一拍即合,很快就有人去往司制司。
不多时,一位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女子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女子体态匀称,面容和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多么好相处的人。
可实际上,她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最好不要是她手底下的人。
倒不是为手下的人考虑,而是真出了什么事,她难辞其咎不说,还要重新挑选女史,委实是费时费力。
见陆司制走来,围观的宫人让出一条道来,让陆司制得以顺利瞧见地上的女子。
陆司制瞄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上官霓,又注意到坐在地上哭得泪眼模糊的宁儿,便能认出这就是她手下的人。
如今这样的局面,她来的路上已经预想过,虽然处理起来麻烦,但也还好。
不过罚俸倒是没跑了,毕竟是她手底下的人出了事。
“这是怎么回事?”
宫人们面面相觑,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最终一名在御花园负责扫洒的宫女开口道:“我与往常一样扫地,扫到这边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这里的湖水很清澈,下面有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到。确认过下面是个人之后,我就去找了人将她捞上来。”
宁儿收起眼泪,被宫女发现的时候人还没有浮上来,若是她能早一点来,说不定上官姐姐还能活。
她过来的时候,上官姐姐身上还是湿哒哒的,也就说明是刚刚被捞上来。
宁儿很自责,终究是她来晚了。
不过才过了多长时间,跟她喝茶的有温度的一个人就能变得浑身冰凉。
“确实是我手下的女史,劳烦哪位方便,帮忙将人抬回去。”陆司制凑着眉头,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陆司制不必客气,我等都可以帮忙。”
陆司制平日里对外看起来和善,所以有人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帮忙抬人。
况且这已经咽气的人,一直躺在御花园也说不过去,万一冲撞了哪位主子,也不是她们能够担待得起。
将人尽快抬走也好。
宁儿也没有拦着,默默跟着一行人回到司制司。
面对手下意外死亡,陆司制首先做的就是将这件事上报,而后等着上面的吩咐。
上官霓原本也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史而已,因为有了跟宁逸的婚事,也就不再普通。所以陆司制定然不能随意处理。
再加上上官霓已经跟兄长写信,相信不久后上官励就会来到京城,到时候由上官励来处理上官霓的身后事也算是稳妥。
从头至尾,陆司制都没有怀疑过上官霓的死因,以为是脚滑不慎落水而已。
恢复理智后,宁儿开始怀疑上官霓为何会落水。
上官姐姐水性不错,这点宁儿是清楚的,所以即便是落水,她也不应该会出事。
即便是真的因为落水而出事,分明那个时候上官姐姐是跟五皇子在一起的。
那么上官姐姐落水的时候,五皇子又在哪里?
在宫中待了三年,纵然是怀疑,宁儿也明白要不动声色的道理。
不然不仅帮不了上官姐姐,也会将自己都搭进去。
宁儿自告奋勇为上官霓清洗身体,这种事自然也不会有人跟她抢。
擦拭到上官霓手部的时候,宁儿才发现在她的衣袖下的手中,紧紧握住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成色不错,却是宁儿先前没有见过的。
所以她能够判断,这定然不是上官霓的东西!
说不定这玉佩是上官霓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有这块玉佩在,就有法子为上官霓讨回公道!
宁儿噙着眼泪,激动不已,上官姐姐果然是为她留下了线索。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下,另待时机。
……
宁陟得到上官霓落水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御花园内闲逛。
他与上官霓在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所以上官霓落水,也不会有人跟他禀告。
宁陟还是在闲逛的时候,无意中听路过的宫人谈起。
几个宫人在一块巨石后面,叙述着上官霓落水的事情。
他们虽然也没有看到前因,但是上官霓被捞上来的时候,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在现场。
于是那人就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
宁陟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将脚步停下来。
至于为何要停下,大概是因为他们口中谈起“司制司”吧。
“那位女史年纪也不大,恐怕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听说入宫三年,倒是去过三个地方做事。做事出挑,为人善良,如此倒是可惜了。”
“她叫什么名字,兴许我们还会打过照面呢。”
“听说是姓上官,叫什么还没打听到。”
宁陟心中一沉,原本听到落水,就觉得这件事跟上官霓定是没有关系。
可他还是没有走,想要听下去。
却没曾想落水的人是上官霓?
宁陟一步而越,转身到巨石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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