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铺子折成钱了,拿到了休书,咱们就离开邺城,到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胭脂铺子过活,凭着邢记胭脂的质量,太平之年里吃喝不愁的安享余生不是什么问题。”
次日一大早,腊月才刚起床,就收到了一封烫金的帖子,是石家赏花会的帖子。
难为这丫头有心了,竟然为了救自己真的就弄了个花会。
也幸好是他们石家,财力雄厚家大业大,一夜之间就安排布置出个花会来,要搁到一般人家,怎么都要提前五六天就准备才够。
想了想,还是没亲自去婆婆那处请示,那娘俩如今只怕看自己一眼恨不得咬下自己两条子肉来,又何必去自找不痛快。
于是命常嬷嬷去回了老夫人,说石家小姐下帖子来请赏花会去呢,看看今日家中可有别的要事,若没有,就去玩一天再回。
婆婆那边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的异议。
毕竟,邺城首富的门槛子可不是谁想巴结就能巴结上的,再说女儿如今清白有损,若是儿媳妇能高攀个石家,将来无论去哪里议亲的时候好歹能借一点势。
但心里到底不甘,对儿媳如今的转变,婆婆简直是气恨又妒忌到了极点。怎么这个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好的运气,那石家小姐瞎了不成?竟然和她交好。
常嬷嬷回来禀告的时候,手里端着个红漆木盘,上面摆着一套暖红云锦绣芙蓉秋霜图案的衣裙来,旁边的木盒里还搁了一套头面首饰,也都是金银珠翠闪烁华美的,十分亮眼。
常嬷嬷叹了口气,低声道,“老夫人说石家是邺城首富,怕少夫人您见识少不会打扮,丢了张家的脸面,特特赏的衣服头面来。”
腊月冷笑一声,指甲掐着那光滑的缎子衣裳,嘴角轻撇,“嬷嬷,您说晚晴出了这么大的事,娘她怎么还有这心思来针对我呢?她怎么就不肯安生片刻,消停几日呢。”
她从首饰里挑了一枚样式简单錾刻着并蒂石榴花的金疙瘩扁簪,又从把那衣服抓起来抖了两下在手里揉了两揉放回盘子里。
“我从前难道就那么像不懂礼的女人吗?连这种小事也要来给我下个绊子。我若是穿了这璀璨华丽的衣裳去石家赏花,估摸着要不了明日,今天下午全邺城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张家少夫人商贾之女,果然俗艳,就知道一味的金银绫罗的往身上裹。不知道丈夫出远门,打扮的花枝招展是想干什么?难道连这忌讳都不懂?”腊月挑起眼皮看了眼常嬷嬷,“嬷嬷您说是也不是。”
常嬷嬷语气神色略有不满,说道,“老奴也不懂老夫人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儿子夫妻和美反倒……”她自觉失言,顿了顿,把衣服重新叠好收起,“这些东西反正少夫人也取了件首饰戴了,也算是收了赏赐,不算不敬,老奴这就着外头丫头送回去吧。”
腊月点头,由着常嬷嬷挑出一套素净的衣裙来给自己换上,发髻上只簪了方才选出的那支簪子,这才出府去了。
一出门方才上了车子,常嬷嬷便悄声回铺子里的事,“高掌柜那边说少夫人交待的事办妥了,王大仙儿有俩混账徒弟叫做癞六、癞八的平时无所事事的,偷鸡摸狗,招摇撞骗的没个正经事干,高掌柜暗地里使人给了他们俩一个活计,各处收集民间的草头胭脂水粉方子,不论真假都给他们月付一吊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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