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容此时一前一后的收了两个消息,心中是又惊又惧,面容上仍然是一派端庄模样。
一边是侄子阮遥集递过来的消息,幸好她的长安没有事,这些年来,虽然将军偶尔会偏宠王小妇,但是也没有什么可在乎的地方,毕竟四郎很听话,王氏生养的二郎也同自己的大郎一样早逝,总有点唇亡齿寒的共鸣感。
可是,居然将娘子教养成这样,谢二娘谢道聆,如今的做法实在是骇人听闻,叫人贻笑大方了。他们,谢氏嫡长女的颜面,居然就这样被落了下来,倘若要不是她的大娘子,这样懂事乖巧,竭尽全力地维护了谢氏的颜面,今日之事又该以何种下场做结束呢?
倘若要不是外甥禇歆在猎场里把谢二娘子谢道聆带回来,不说她这身为嫡母的失责,传出去便也连累了谢氏的名声。
阮容努力的平复了内心的忐忑,而后看着正温和朝着自己行礼的禇歆。
“幼安,幸而你把这淘气种送回来,这是你大堂舅家的二表妹,二娘生性顽劣不堪,让你见笑了,二娘,还不快谢谢你表兄。”
禇歆声音温和:“堂舅母莫要担心,这还是初次见二表妹,误入山林,她年纪尚小,想必也受极了惊吓,莫要斥责,阿娘那里也说有经年未曾归宁省亲,很是想念外祖和叔外祖,及叔祖母,众位舅舅同舅母,连带着外家的诸表弟同表妹们。”
阮容含笑开口:“多年不见幼安,也不知你阿娘这些日子又是如何熬的?想必过得很是辛苦,我与你堂舅在外戍守,也才回建康不久,回头定有常常相聚之日。你几个表弟也都十分仰慕你的文才,想跟在你身后一同学习,你外祖父似乎在同你三堂舅一块儿商量,要兴办山学,那时或许有热闹可言了。”
禇歆傲气凌云渐渐收敛,瞧着这位极为端庄优雅,和气无比的堂舅母,比起舅母而言,出自陈留阮氏的阮容,更为外组看中,亲自肯定她为宗妇。
谢道聆满脸惊惶,已听到嫡母对自己不轻不重的斥责,慌里慌张的行礼,这时她才知道这个风度翩翩的郎君居然是伯祖父的外孙,禇氏嫡子禇歆。也算是自己的表兄禇二郎。
“多谢表兄相救,长荣十分愧疚,感激不尽。”
“无妨。”禇歆忽然间意识到什么,而后面上更多了一份温和微笑。“之前也听闻其他郎君们说,今日里长安表妹也来了?”
“说的也是,只是她身体向来欠安,今日就不能和幼安见礼了,改日回家来顽,她必定也极为高兴的。”
阮容继续在那里含笑的同他说着话,禇歆时不时的也有些眉飞色舞起来。
立在阮容身后的谢道聆却好像是尴尬无比的木偶一般,心里头是说不出来的愤恨和嫉妒,凭什么自己只能被这样斥责的尴尬的冷落的对待呢?就连对自己这样温柔,把自己救起来的表兄禇歆,居然也只是会在提起谢令姜的时候就那样笑着,仿佛含了蜂蜜似的。
谢道聆感觉到自己站不稳了,面上苍白无比,身段纤细又柔弱,似乎是虚弱至极的,晕了过去。
“二娘!”
是嫡母的声音,谢道聆晕了过去,很快的被身边的丫鬟搂了起来。
阮容只能抱歉的同禇歆先告别,而后又亲自和长公主告退,最后才带着不明其中事故的三娘和四娘,和似乎知道些什么的谢令和一同回了家。
这是她身为宗妇第一次带小娘子们出行,可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岔子,心里虽然又恼又急,但却不能表现出来,按照年纪来谈,谢道聆终归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娘子,纵然有什么错处,也没什么该说的。
只不过对于这些妾室而言,阮容从前是不想管,现在是没法子不管了。
阮容一回来的时候就去看谢令姜,然后就被小丫鬟金雀儿告知:“女郎让大妇不要担心,她已先去了大家院子里头说话。”
阮容只觉得心坎上,仿佛有什么烫了似的,觉得无比的煨贴,可是又觉得格外的心疼,这些年究竟是自己没有留意吗?自家的小娘子,现如今已是一个大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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